萧子期仿佛能听到嘀嗒手表表针摆动的声音从遥远的虚空中传来,化作枪矛一下下戳向他的脊骨,令他近乎僵直地立身而坐,隐瞒没有任何意义,他说:“……正如您所说的,他在那时说了些话,我拒绝了,然后再也没有了。”
“是吗?”陈付恒的尾音带着不信任的音调,可是如今当务之急是解开陈子柯的心结,让他不再把自己一个人闷在家里,于是他也没有放太多注意力在这里。
陈付恒的殚精竭虑不似作伪,不管他这个人在外界评价如何,在内里也始终是个为家庭担忧的普通男人一般。
陈付恒终于把此行的目的搬出台面上,郑重其事地跟萧子期说:“我有个请求要麻烦你。”
萧子期没有夸下海口一通答应,而是问道:“比如说?”
“当然不是我的事情,是和子柯有关的。”陈付恒上位人士的气场在这一刻全部泄露出来,隐然的压力掺杂在沉闷干燥的空气中:“我希望你能帮我去劝劝他,他最近的情况确实很不好。不仅是管家司机让他去学校还被打出门了,就连我亲自去叫也被他砸东西,就像是——”
陈付恒在这话语截口中说不下去了,饶是再多么强大的人,都没法让他立刻点头承认自己的儿子喜欢上了一个同性并且还能微笑祝福,更别说他儿子还被人家拒绝了,拒绝过后还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看着陈子柯每天像是失恋一样地混沌过日子,浑浑噩噩的,简直是在考验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陈付恒深吸了一口气,使微微抽搐的面部肌肉平复下来,为了陈子柯他不得不放低姿态,用和缓的口吻道:“麻烦你了。”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为此甚至不得不向萧子期微微低下头。
在他低下头的瞬间,这个角度的视角中,萧子期仿佛看到的是陈子柯坐在对面,腼腆地对他垂头低笑。
然后他蓦地愣住了。
相似的两张脸迷惑性极强的直让人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对面的人影在萧子期的眼中刹那间化作古老旧照片上的背景,声音像滋滋电流一样模糊不清。
请你……
帮我一个忙……
过去的记忆片段如同纷纷大雪般簌簌飞进萧子期的脑海。
初次见面时陈子柯惊讶后礼貌微笑的脸直到那天金色的阳光映射下他异常倔强的模样,所有的印象像老旧的电影片段一帧帧地回放,一幕幕画面落下来,铺在封尘多年的桎梏之下,数量众多地飘落浮起重重叠影。
每一幕都能化成这副垂眸低笑腼腆的模样。
然而陡然间另一张女人巨大的脸赫然突兀地闪现在一众模糊的影像上,带着重影摇曳的脸愈显可怖惊悚。
只见她撕裂着大口,脸皮像墙纸般层层脱落,在皮肤表面下的肌肉纤维如掰方便面般碎成血块,张着血盆大口,脱了唇皮的嘴角咧开直至耳边。
她放声大笑,撕心裂肺的笑声如黑影般如影随形。
“你不听妈妈的话了吗!
——妈妈不是让你不要接近那群吃人肉的白眼狼了吗?!”
“砰。”
高端酒店的餐厅天花板上六角晶钻吊顶灯照射带着点暗金色的白光,或许是周围空间过于空旷,高脚杯磕上桌面的声音在其中异常清晰。
陈付恒放下酒杯,长年的富足生活养成的习惯让他的动作看起来分外高雅,只见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