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在我面前要死要活,我以为他会爱他至死不休;他在我面前从不发火,甚至未曾高声说话,爱撒娇糯得像块软糍糕,我以为他天性如此;他信誓旦旦说自己绝对不碰直男,一脸玩味地打我屁股愚人节捉弄我不止一次爬上我的床只是安分地睡觉绝不逾矩,看我翻着大白眼笑得前仰后合,接近疯魔;他总是为很小的事情向我道歉,他也说过我可以带女朋友回家。
可后来发现——
他的不安全感与悲观情绪相生相惜,他不断恋爱又屡屡分手私生活也一片混乱,他对小可横眉冷对甚至显得不近人情,他说的不会不碰不喜欢最后也证明不过是在淆惑视听,他说我是他唯一的朋友同我相处起来却如履薄冰,他对我和女人亲近表现得恢廓大度但又一面对其耿耿于怀,他看似对我无欲无求但每一次举动又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引诱?
他真的不知道他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如果我能做到他说的可以再也不管,那么我早在之前就能对他置之不理,何必非把自己弄到这种绝境。
想被人偷走看他难过就忍不住要拥抱抚慰他的手。
想被人剁掉听他不好就忍不住要迅速奔向他的脚。
没有终点。无法停止。
“改不了就算了。”我垂下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晨光之中摇摇晃晃,如同恶意酗酒,只想趁着醉意不管不顾,把世界看圆看方全都无所谓,“干嘛非要改,我们也没杀人放火。”
其实也不是罪不可恕。
“嗯?”
我深吸一口气,像是要缴械投降前般的四肢疲软,却还是支撑着自己说完:“你继续喜欢我,我继续照顾你。”
“裴裴——”
我俯身给宋峤一个拥抱,他全身僵硬,过了好久我感到他的手一只圈上我的后背,一只托着我的后脑勺。宋峤柔软的头发触着我的脸,还是那款洗发精的味道,被阳光烘得热乎乎的淡香。
“裴裴——”宋峤又叫了我一声。
我又想哭了,只能把脸深埋在他枕头边。
我的朋友宋峤,他是一个gay,掰着指头算算,喜欢了我五年。
他懒惰、邋遢、健忘、爱撒谎,总让我担惊受怕甚至像个女人一样哭哭啼啼。
我洁癖、冷淡、自我、痛恨欺骗背叛、讨厌被人侵犯私有空间打破既定规则。
但我也喜欢他,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他,掰着指头算算,可能还不止五年。
我哽着的声音碎得呜呜咽咽:“宋峤,我们互相拯救吧,如果好不了,就死在一起。”
宋峤沉吟片刻,小声说:“嗯。”
我希望他这次能懂。我无法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而隐在暗处的话,那种不管他是男是女是猫是狗的心情,我希望他这次能懂。
他没问我为什么,我也不会说。
我知道以后十有八九不会跟他有结果,可我还是想要继续和他在一起。
朋友,还是别的什么——
都好,都好,只要是他的话,什么都好。
我用手搓着鼻子直起身体重新站在他床边,简直难看死了。
宋峤的脸恢复了些生气,眼角弯弯地看向我,像从前一样:“裴裴,要是我能一直生病就好了。”
“你很担心我,对吗?”
“我真的好喜欢你。”
“谢谢你愿意让我继续喜欢你,我太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