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兵甲已经悉数清点,马匹走散了不少,正在着人追回。此番能够如此轻松收回军堡,全是仰赖伯君高义!”原来这马家堡早先是一处荒废的军堡,乃是抵城的哨站,却被这群豪强占据了多年。
弘瀚顺口答:“我不过是路过,日后如何经营还是在你。”
籍梁憨厚的笑了几声。“取得如此战果,天家必定会有封赏。”
弘瀚转头看着这个一脸风霜的北地汉子,“你是真迂还是装迂?”
抵城偏远荒僻,早已经许多年不曾有过王令通达,相邻的燕赵两个侯国彼此勾心斗角,更是顾不上此处。守备官若是有心,弹丸之地亦可立足。
籍梁摸摸脑袋,将旧头盔扶正,转换话题道:“幼弟尚且年轻,心思不定,区区小城哪里关得住他。能跟在伯君身边有一番见识,乃是求之不得的。”他叹口气,“不过我是个顾家的人,就这么一个弟弟,过几年还是能回来的好。希望伯君谅解。”
这番话虽没有点破,却也是十分明了了。幼弟学了本事回来做什么,那是不言而喻的。
弘瀚拍拍籍梁的肩,“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十三叔匆匆忙忙来找弘瀚,“将军,他醒了。”
弘瀚刚转身,就看到了土坡下面慢慢走上来的黑色人影。他皱了皱眉,昨夜明明重伤将死,怎么这么快就能站起身了?
允是热醒的。
他好像睡了很长的一觉,自从完成火契,做了弘瀚的影,他就再也没有如此沉的睡过了。然后他记起之前的反噬,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死。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曾经奔突叫嚣的赤焰内息都平静了,千疮百孔的经脉也在恢复着,心口的钝痛也停止了。
眼前是土夯的墙,土夯的炕,炕头上还烧着炉子。怪不得这么热。他坐起身,慢慢的下了地,慢慢的走到门口推开门。他要去找弘瀚。
他没有死,那就还是弘瀚的影。只要活着,影便永不离君侧。
弘瀚站在土坎上,看着黑衣的少年沿着土坡慢慢走上来。天色渐亮,他能看清少年苍白的面容和低垂的眼眸。允在二十步之外停住了脚,就像平时的距离。弘瀚皱了皱眉。
十三叔看看允,再看看弘瀚,便拉着籍梁离开。走了两步,他又停住,回头嘱咐道:“将军,别怪属下多嘴。有些话,还是说明白了的好。这孩子……看起来性子柔和,其实心很细,脾气也很拗。”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和你一样拗。”
土坎上只剩下了弘瀚和允两个人。弘瀚不开口,允便只是沉默的站在距离他二十步的地方,双目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想。
“允。”弘瀚终于开口。
这一次少年没有向往常一样施展身法来到主人身边,而是一步步慢慢走过来。他的经脉还没有恢复,无法做到那么迅捷。他走到弘瀚身旁,照旧单膝跪下,轻声道:“主人。”
弘瀚皱着眉头看他,从头到脚打量这个黑衣少年。昨日生死之间走了一趟,他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仍是略显单薄的身躯,恭顺的举止。但是他清晰的记得在圻山,第一次看到允时的感觉,记得他举手接住自己的箭,轻描淡写的推开自己的刀。他记得那双干净却寂然无波的眼睛。
弘瀚蹲下来。少年眼眸低垂,恭顺到近乎卑微,不肯与他对视。弘瀚捉住允的手腕,内息探去,对方经脉中果然已经平稳了。少年的手很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