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立刻攥紧了手中匕首,毫无惧色的盯着蛮子将军。
“伯君若是觉得难以答允,我亦不强求。伯君便请下山罢。”
弘瀚愣了一下,哈哈长笑。
他竟然被人威胁了,竟然还觉得威胁的挺有道理。
紫函关以东便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在没有完全的准备之前,他绝不会轻举妄动。西炎刚刚立国,百废待兴,四周蛮夷虎视眈眈,短时间哪里有能力觊觎中原?谁知道几十年后的事?该抢的先抢了再说。他笑毕,双目狠狠盯着少年:“我若答应了这些,你就做我的人?”
“影卫一旦认主,自是生死相随,永不相负。”
弘瀚点头,干脆利落道:“好,你的条件我应了。”
允看入他野火般的双眼:“一诺无悔?”
弘瀚斜着嘴笑,“一诺无悔。”
允颔首,举手示意送客。
厅里炸了似的一片混乱。阿锦扑过去向允跪倒。“门主!他不是天人遗族,怎可达成火契!”
“你不用担心。”允想要将她拉起来,她却死抱着腿怎么也不撒手。
“我替您!”她仰头,愤愤大哭,“如果他一定要一个影卫的话,我替门主去!”
“你替不了。”允十分温柔的摸了摸阿锦的脑袋。“起来罢,不要让人看笑话,带客人去休息。”
他对弘瀚微微欠身,“容我稍事休整,失陪了。”
弘瀚目送少年走出,再看厅内哀嚎一片,一时只觉志得意满。
第4章祭
影门深处有一座墓穴,里面并没有葬着什么人。
墓室里面竟是个天然岩洞,不太深,最里有一处寒泉。那池子不过几尺方圆,池水从岩缝中渗入,慢慢在此积满,色做乳白,雾气氤氲,带着积年的寒气。当墓室石门关闭,洞中便一片漆黑。允就在这一片漆黑中,静静坐在寒潭水里。
他身周冰冷沁寒的泉水冒着雾气,手里却仍持着一卷竹简。竹简上的文字是刻上去的,在黑暗中也可以摸索着阅读。
墓室的内室角落堆存着许多这样的竹简,有古旧的经史,也有影门前辈的手记。他小时候很怕黑,而为了锻炼目力,墓室中是从不点灯的。直到有一天,前任门主在他的手里塞了这样一卷竹简,他摸到上面刻出的字迹,得以手读,他才渐渐不怕了。这些年来,允除了练功之外,早已经读过了所有的竹简。他甚至能从字迹的刀锋笔画判断前人的手法、功力、以至性格。
然而,这些全都是天都东迁之前的遗留,那时节,天都就在圻山脚下的御城,距离圻山不过三日路程。那时节,每一代帝王的影都会留下自己的竹简,有些人写的多,有些人不过寥寥数卷。那时节,王令通达,四野来朝。
东迁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片言只语。
允缓缓抚摸着竹简上的字迹。如果自己早出生几百年就好了。
他没有骗阿锦。很多年前,他就曾对着这些竹简发过誓,绝不做皇族的影。
四年之前,他也曾对着门主离开的背影发过誓,绝不做皇族的影。
如今,他不会再做皇族的影,他已经做出了承诺,将要成为一个来自西荒的陌生人的影。
这十分疯狂,简直就是背叛,但他还是这样决定了。
夜已深,墓室门外传来阿锦的声音:“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