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派出所前,君徵单独去了趟卫生间,三人在街口等车,安如借着黄昏的霞光望向他的脸,那些微妙的由于过分完美而暴露的破绽已经被弥补得天衣无缝。
他们上了一辆警车,徐枫语坐在前面副驾驶座,安如和君徵坐在后排,他实在太高,坐着肩膀也比她高出一大截,她侧过头就能顺势靠在他肩上。
车子启动,车胎压得路面辘辘作响,安如趁机在君徵耳边说悄悄话:“那篇帖子全是胡说八道,一点也不可信。”
君徵嘴唇不动地问:“哪里不可信?”
安如踌躇片刻,眼角瞄向前座的两人,确定他们没有分神留意后方,这才把嗓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气音:“第一条就错了,江帆影根本不是什么天阉。”
君徵一怔,迅速理解了她的言外之意,就像有一股尖锐的如有实质的戾气从下到上戳穿了他的喉口,华丽的声音沙哑难辨:“你和他……”
安如无声叹息,倒没有脸红,她先前没有当着徐枫语的面说就是因为这个,要羞窘早就羞窘过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相信君徵会相信他。
这话有点拗口,却是她此时此刻的真实心意。
“不是,”她否认了,“我不记得我和他发生过什么,但我不认为有,他是委托人,过去的我……应该不会做这种事。”
君徵明白她的意思,她虽然没有记忆,但依她对过去的自己的了解,不管江帆影再有魅力,只要两人存在律师和委托人的身份,她就绝不会越雷池一步。
他想,应该相信她吗?不是眼前这个安如,而是那个他从来未曾相识过的安律师,哪怕江帆影给她寄来了“情书”,哪怕种种证据表明她和他的关系并不简单,可只要她说,他就想相信她。
是的,他相信她。
她们毕竟是同一个人,拥有同一个相通的灵魂,君徵目光深深地凝视她,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不出意料地回应让安如吁出口气,继续道:“我想起来过去的一些片段,记得我和江帆影曾经走得很近,没有肉/体关系,却是心灵上的互通。是我给他推荐了《荣耀》这本书,想要通过这本书测试他的心理状态,结论很不乐观。”
君徵在她看贴时读完了整本《荣耀》,知道这是本什么样的书,简单地说,故事讲述了一个愚蠢的男孩儿被一个虚荣的女孩儿玩弄于股掌之间,最终为她送命,到死还觉得这是自己一生中至高无上的荣耀。
因此他也很能理解当初的安如为什么向江帆影推荐这本书——跳出那些都市传说和哗众取宠的热帖的暗示,按照现实,法律证明了江帆影无辜,他和所谓“鬼船帆影”的连环杀手并无干系,那么,跳出来指证他的张媛媛立场就变得暧昧,她到底存的什么心?
君徵侧眸观察安如,她先前被陶仲凯的失踪打击得方寸大乱,本该是恨死了江帆影,没想到这么快就平静下来,还能坚持江帆影无辜,客观地评价对方……安如,在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时候,越来越展露她的真实本性。
她现在神色镇定地坐在他身旁,深黑色的眼瞳里沉着望不见底的思绪,那些影响她的外物似乎都未能真正撼动她的灵魂,她智慧,威严,强大。
君徵心脏突突地跳跃,口干舌燥,一时竟说不清他喜不喜欢安如身上的变化。如果说过去的安如激起他的保护欲,现在的安如却带给他别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