匙给了他。
他说阿胜,能为别人死一次的人很多,但死两次,我大概难遇到第二个。
这就像上战场一样,第一次毫无畏惧地冲上前容易,因为不知者无畏,可要第二次还那么大着胆子往枪口上堵就很难,而阿胜做到了。
钥匙有三把,任哥说不要弄丢了,否则别墅三个大门都得换新的,麻烦。
所以阿胜就像爱护自己的手枪一样爱护它,当然也鲜少用到。毕竟他很少在没事的时候主动拜访任哥,而平日里接送任哥也不需要用他的钥匙。
现在钥匙钻进了锁孔里,开了铁大门,开了防盗门,开了木门。
客厅敞亮,但没有人。
其实阿胜猜得到,客厅的灯亮着,意味着让他在楼下等。
任哥还在卧室里忙活,所以声音是从卧室的木门传出来。
隐隐约约,又十分刺耳。
阿胜站在门口杵了一会,才想起应该把大门锁好。
他坐在宽敞舒服的沙发上,拉过那一只超级大的烟灰缸。他注意到桌面还有洪爷的一块钻表,看来这一场盛宴是从客厅开始,一路烧进卧室里。
阿胜点了根烟,静静地等。
他想起了洪爷和任哥示意的那一天晚上,也是戴着这样的一块大钻表。
洪爷好色,众所周知。所以各个帮派喜欢进贡一些美女,也是理所当然。
记得那一天洪爷过寿,各个帮派的领导带人带财,礼物堆得山那么高。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而等到正式宴席结束,只剩下几个头目留下时,任哥带着阿胜和另外几人又随同洪爷转进了小包厢,这时第二批寿礼才迟迟送到。
那早就准备好的绝色天香鱼贯而入,就穿着一点点布料一字排开。
洪爷说,转一圈。
她们便转一圈。
洪爷说,展示一下。
几块布便解下放在台面上。
洪爷细细打量,又起身探查。这揉揉,那捏捏,然后点点头,喝得脸红脖子粗,当场就开了一荤。
那钻表晃啊晃,晃到瓶子起开,香槟喷薄流泻。
阿胜记得第一荤开的就是任哥送来的人,不过不是以任哥的名义,而是以阿胜的名义。
洪爷说好啊,这个年轻人好。
阿胜说,谢谢洪爷。
洪爷又说,其他先下去吧,他尝点小菜就行,酒还要继续喝的。他把钻表往上捋了捋,又转向任哥,说这年轻人跟你几年了?
任哥说,两年了。
洪爷又说,好,好,有前途,以后能好好助你。
那包厢的灯晃眼睛,照在洪爷的钻表面,再从钻表反射进阿胜的瞳孔。
阿胜不敢抬头,只敢敬酒。
眼睛盯着那钻表,直到钻表从胸脯上挪开,从屁股上挪开,从酒杯旁挪开,挪着挪着,盖到了任哥的手背上。
阿胜抬起头来,见着几个大哥都聊得很热络。
刺头强还带着老婆红姐,一样笑得花枝乱颤。
而洪爷的手又拍了拍,从任哥的手背,换到了桌子底下的大腿。
洪爷说,这个生日过得很开心,我就像年轻了十岁一样,真想和你们一样年轻,真想再开心一点。
任哥明白洪爷的意思,所以在第二场撤了之后,第二天,他便让洪爷实现了生日的愿望。
也就是从那一天起,阿胜会站在门口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