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恢复秩序了,而且还重视起人才来。
那些年里秀子无事就呆在家看看书,淑姬以为她只是打发时间,没想到她靠着一本字典和几大卷马克思著作学会了德语。问她为什么要学德语,她说既然这个国家信仰马克思,她就要去看看马克思到底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人民专政就要作废她那么多钱,还不能找地方去说。她为了一个答案竟然就能够去钻研一门外语,需要极大的毅力和悟性,这位小姐又一次让淑姬惊诧了,接着就只剩下顶礼膜拜的份了。反观自己这些年来只顾着弄吃饭穿衣的事,每日说着中国话,连自己的母语都丢得差不多了。
秀子懂韩语、日语、汉语,还自学了德语,如今成了这个国家不可多得的语言人才,一下子给安排了一套住房和体面的工作。秀子又阔气起来了,她立即就开始嫌弃她们那间又小又暗的屋子了,以前那些伴随着她度过多个冬季的衣服在她眼里成了破衣烂袄,叫淑姬赶快处理掉。淑姬一看她这架势,想到自己青春已逝并且成了一无所长的家庭妇女,她忍不住问秀子道:“秀子,你现在会不会也嫌弃我?”秀子心想她们在一块生活了一二十年,特别是那些饥荒年月里两人相扶相持地走来,如今大家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淑姬在她面前竟仍没有自信,怪不得她要一直被自己压着了。还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来,秀子就偏不答她。淑姬本想讨颗定心丸吃,没想到会一脚踩了空,急了,“你不会真的有这想法吧?”秀子认真端详她一回,“你也还不算老,模样也还周正,等你七老八十再说吧。”淑姬内心盘算起来了,自己七八十岁了还要冒着被人抛弃的风险,看来还得赶快趁着现在手脚还便利谋点后路,她在考虑着是否要重操年轻时制假造假的旧业了,毕竟是自己的老行当,比较擅长,而且来钱比较快。可是这事一个人做不了,得有上下渠道,而且还得是安全可靠的,这方面的行情她如今也不是很清楚了,难弄呀。看她这神情,秀子就知道她又在谋划着什么了,几十年了,她还老存着这点小心思。淑姬不明白,一路走来,自己早已成了秀子的精神寄托,在中国,除了她以为,秀子连个谈谈心的朋友都没有,有钱,秀子也没法活。岁月早已在两人四周筑了座墙,除非死亡,否则两人是离不了了。
而且秀子清楚这些年来若不是淑姬给自己提供一个这样安稳的环境,自己是不可能成功的。对淑姬有着感还是要淑姬干呀。现在政策落实重新给颁发户口本,淑姬说自己吃闲饭靠秀子养着再也不好意思占着户主的位置了,要让给秀子。秀子又不许了:“干到一半又要撂挑子,你想都不要想。”秀子工作越来越忙了,经常要到外地去出差,淑姬一个人在家无聊又有些不放心,毕竟现在两人又有差距了,而秀子又是不安分的主。这样看来淑姬宁愿过之前的苦日子,最起码两个人都能踏实的呆在一处。其实那是淑姬的偏见,经历了这么多,秀子难道一点长进都没有吗,于是秀子只要出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