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的几颗奶糖而欣喜不已,等他懂事了,他才明白,大伯家的冷眼只是因为他们家穷困,所以瞧不起他们一家人,学校里的新校服他没办法第一时间拿到手,于是整个班做操的学生里只有他没有校服,于是在有其他校领导来视察升旗的时候,班主任会跟他说,你坐在教室里。
磕磕绊绊的成长,磨去了这个孩子原本的天真散漫,他知道怎样不引人注意,他知道沉默是他最好的伪装。
十七岁那年于步琴病逝,那是2007年。他跪在母亲灵堂前烧了一整天的纸钱,纸钱的灰盘旋飘起又飞落,落了他一身尘埃,他低着头听着婆姨们的唏嘘哭泣,心里一片苍凉。
那是他的母亲,他记得每次放学回来他的饭碗里都会有个煎的金黄的荷包蛋,他记得自己在那个在昏黄的钨丝灯泡下写作业,母亲帮他摇扇,不知疲倦,他记得自己被邻村的孩子无意中用石头砸到鼻血不止,母亲哭的比他还要凄惨,也记得为了他的学杂费,从家走了近一个小时的路回到外婆家,跟大舅借钱,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可是她现在了无生气的躺在那里,不言不语。
丧礼三天过后,沈于清跟他的父亲说:“爸,我不想上学了,我想出去打工。”
沈有伟望着这个特别瘦弱的孩子,神情凄凉无助:“不读书怎么行,等到下学期,爸会去请村长开个证明,这样你的学校能免了你的学杂费。”
望着父亲黝黑的脸,这个给了他生命的另一个人,他不年轻了,他辛苦了大半辈子,要强却也不得不低头。沈于清抿了抿唇摇摇头,他说:“爸,我不想上了,我想出去闯一闯,你一个人要种地,还要照应我,看不过来的,我学习也不是特别好,考不考得上好学校都不知道,让我出去吧,我能照顾自己,也能赚钱帮你分担我们家。”
沈有伟红了眼眶,抽着鼻子,他用粗糙的手抹了又抹眼睛,他说:“于清啊,以后只有我们爷俩了,我知道你这孩子倔强,我说不动你。爸爸不指望你养家,只要你能把自己顾好就行,爸爸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这么多年苦了你了,儿子。”他搂着父亲颤抖的肩膀也跟着滑下了眼泪。
母亲的六七过后,沈于清走了,他要去上海,父亲送他到镇上坐上了早上5点的大巴车,他要去他的表哥那找一份工,车窗外的天还没有亮,灰蒙蒙的,父亲裹着旧棉袄在车窗外叮嘱他照顾好自己,又跟他挥手告别,他点着头晃动着手臂。
车起步了,这一车的人都带着各自的希望,踏上了人生的路,这是沈于清第一次出远门,他虽然已是个大男孩,但他心里也有点怕,毕竟离家三百多公里,没有亲人在身边,他心里没有底,他把头靠在车窗上,看不甚明亮的远方,一如他的前路渺茫。
第2章第二章
在青浦区落了脚,他在表哥帮助下,租到一个屋子,屋里有个窄小的卫生间,只放了一个马桶拉了个布帘,再就是一张一米五的硬板床,一张四方小桌子和一个布衣柜,还算干净,就是背阴面,屋里一天到晚照不到阳光,屋角有发霉的痕迹,夏天还好,冬天特别潮湿阴冷,不过胜在便宜。
用几天时间熟悉了周遭的环境,知道了便利店小街菜场在哪,表哥就带他去了职介填了张表格,由于之前在家时表兄打了招呼,所以沈于清的身份证年龄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