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泛起了焦黄的气息,青石板的路仿佛已经晒化,远处的空间被热气扭曲了。大树的遮荫处就在一旁。这种天气,就算是扇扇子,也只能是热风,解不了暑的。这种时候还呆在外头暴晒的人铁定就是傻子。
陆小凤觉得,此刻他就是那个傻子。
徐方莲看他一眼。
陆小凤注意到了,道:“徐镖头好似有话要说。”
徐方莲冷声道:“我并没有话要说。”
陆小凤想学花满楼抖个扇子,可惜他并没有带扇子,就算带了扇子,陆小凤也是陆小凤,并不是花满楼。他正和徐方莲走在骄阳烈日下,要去看那被搬空的镖箱。
从马厩到看守货物的地方,弯弯绕绕统加起来,有五十二丈远。这五十二丈,两个武功高强的人,原本只需要眨下眼,就能到。可他们却偏偏要用走。
长在泥土里的草经不住日头,恹了一片。可那嫩黄色的花,却挺直了腰杆,显得十分娇艳可爱。陆小凤经不住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花和美人一样,总是让人情不自禁的。
徐方莲忽然道:“你为什么不继续问我要说什么。”
陆小凤道:“我现在又不想听了。”
徐方莲说:“可我偏偏要说。”
陆小凤捂起了耳朵。
徐方莲就笑了笑:“飞天凤凰也会变成湿凤凰。”
陆小凤叹着气,放下了捂着耳朵的手。这世上想要捂住耳朵便听不见声音,实在是难的。他道:“我就是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这才不愿意听。”
原来他此刻汗湿重衣,脸颊晒得通红,额头汗一滴滴流下。确实是湿了毛的凤凰。
陆小凤的眉毛滑稽地挑起来:“你肯定没见过落汤凤凰。”
徐方莲道:“哦?”
陆小凤道:“曾经有一次我和别人打赌。”
徐方莲道:“赌什么?”
陆小凤道:“赌轻功。”
徐方莲不屑道:“轻功有什么好赌的。一眼便让人瞧的出来。”
陆小凤抚掌笑:“确实。可如果是在瓢泼大雨中比谁先到,就又不一样了。”
徐方莲微侧过头,仔细想了下那个场景:“就像剑神的剑,在雨中是不是会有偏差一样。”
他好奇道:“你赢了?”
陆小凤道:“我没有赢。”
徐方莲讶异道:“你竟有输的时候。”他虽然一直对陆小凤冷言冷语,对他的名声却也是如雷灌耳的。能让陆小凤输,自然让人惊讶。
陆小凤摸上了他嘴巴上的两条眉毛,得意地说:“我也没有输。”
既没有赢,又没有输,岂非是不可能的事。徐方莲冷冷道:“你在耍我。”
陆小凤道:“我从不说谎。论轻功,我是比不上他的。可是我为什么要和他在瓢泼大雨电闪雷鸣的时候去比试呢。我又不想变成落汤小鸡。”
徐方莲懂了,他眼中露出笑意:“所以你根本没有比。”
陆小凤点头:“不但没有比。他在雨中狂奔的时候,我却钻到了屋里喝酒。”
你在外头淋着雨吹着风,以为自己赢得了赌局,一转头却发现对手好好的喝着酒,身边还陪着漂亮的姑娘。就算是你轻功赢了,也实在令人气地哇哇乱叫。徐方莲的笑意一点点扩大:“能和你在雨中比试的,自然是你的朋友。”
陆小凤补充:“还是很要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