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师徒,对于监守自盗,倒是一脉相承。
慧禅喝了一口酒,啐了一口,厚颜无耻道,“徒儿,你冤枉我,我告诉你这是一个故人,日后你就知道了……没想到你真的‘日后’就知道了,啧啧,连弟弟都不放过,禽兽。”
和尚,“……”这么坑的师父还要留着过年吗?
和尚彻底暴怒了,抡起佛珠就朝着慧禅的酒壶出招,慧禅护着酒壶,边喊边躲,“欺师灭祖啊!没天理了!”
不知觉已经拆了数十招,慧禅自认是扛不过武力值爆表的弟子了,眼看就要美酒不保,忽然想起正事来,示意休战,“好徒弟,我来是告诉你一桩京都的谣言,关于裴三小姐同畅庆班的女伶的私奔……。”
和尚回过神来,“那这个裴子琴……”很有种嘛。
他就要脱口而出,很快回过味来,心里想着不好,转头就火急火燎的回去了。
慧禅抱着保住的酒,心里想着真造孽,养个徒弟有什么用,当年就该让他和他的傻子弟弟在雪地里冻死,一了百了。
第7章七、劫后
七、劫后
陶雪庵梦里有一场能把人眉毛都冻掉的大雪。梦里的雪,连绵不绝,似乎已经下了很多年了。
彻骨的冷将他密密匝匝的包裹起来,他动弹不得,这种感觉真实的让他觉得不合情理,明明他生长于江南,却为什么会对朔北的雪有这样具体深刻的认识?四周嘈杂不堪,可是却都是和他无关的,他只能闭着眼咬牙苦挨。
——他想着,冬天,实是在太长了。
后来他似乎听见了有人在他耳朵边叫他“小庵”,那人特别讨厌,似乎得不到回音,就一个劲的在他耳边叫魂。
陶雪庵先要叫他滚蛋,却忽然记起自己在表姐吃饭的。他记得他喝完表姐递过来的一杯酒之后,就晕晕乎乎了,无数人像雪一样将他团团围住,说他是太子,要把他带回宫里……
他想告诉他们认错人了,可是喉咙像着火了一样,一句也解释不出,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颇有皮相却惹人厌得紧的秃驴。这个秃驴见书生醒了,笑眯眯的抓起供案上的白馒头就向他献宝。
陶雪庵抬头望了一眼破庙里的泥塑菩萨,觉得和尚这么坦然的拿上供的食物,不心虚吗?可是一想起他当年天天到他家串门拿鸡吃的事迹,就觉得……呃,算了吧。
别人都是借花献佛,而他却是借佛……关键是还没有肉。
陶雪庵很生气的啃了两口,一直啃到底,竟然真的没有肉——似乎觉得更生气了。
和尚却以为因为这个馒头的缘故,他与小庵的关系终于破冰,“小庵,大半夜的没有什么吃食,你先讲究着吃点,等到天亮了,我带你去吃王□□子家的麻糖……”
书生冷了脸,说“我问什么会在这里?”明明十二个时辰之前他们就已经分开,说好永不相间的吗?
“……”
“所以我们之前分别时说的话都不作数吗?”陶雪庵气得觉得心肝都跳了一跳。
“……”他有些无奈,觉得如今的陶雪庵实在不好糊弄,沉默许久,鼓足了极大的勇气说,“你是我弟弟。”
陶雪庵冷笑,“他们还说我是太子呢。”
“我……你不要信。”和尚不知道那帮人还把什么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