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杰帮他记。
“……阴?晴?不对,来时候是晴天,现在天黑了。”张飞努力想了半天,“你记个阴晴不定!”
“我还喜欢你吗?”张飞醉眼迷离,李杰摇摇头,“不知道。”
“喜!欢!”张飞大手一挥,笃定地指着李杰,“记下来!”
李杰就着火光往前翻了翻,才发现整整一个日记本上,每天都写着同样一句话:今天是你走了的第xxx天,我还喜欢你吗?喜欢。
第一天,算起来正是家里接到学校电话的那天,“今天是你走了的第3天,我会一直记到你出现为止。我还喜欢你吗?喜欢。”
从那天起,张飞用各种颜色不同格式的日记,记录着对李玉的表白。中间有几篇贴了他手绘的俩人合影毕业照,还有各式花花草草。
直到某一天开始,全部成了肃穆的黑色。是他知道这辈子再也见不着李玉的那天。
那天的日记上,记着唯一的一句“我还喜欢你吗?不喜欢!”
第二天起,又恢复了原样。
李杰一页一页地翻过来,心中大恸,自李玉过世以来,第一次失声恸哭。不知道是为了李玉在这世上竟被人这样惦念着,还是为了张飞这样伤情伤神却徒劳无功的惦念。
从那天起,他对张飞不再有仇视和敌意。
“以前没办法接受这种感情,觉得人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简直愚蠢又可怜,甚至——死了也活该。”李杰哽咽了一下,“可是看看你们,又不蠢又不可怜,李玉死了,张飞守着个坟都甘之若饴。再看看你,铁了心在束水镇当混子,关唯都肯陪着。所以其实我说的那些对错也根本没意义,相比之下,倒是藏着满心喜欢,却什么都不敢说,还美其名曰自制,才更愚蠢可怜。”
何景阳心里一震,觉得李杰这后半句,又象说他又象说自己,不禁有些愣怔。
俩人沉默着蜷在沙发里快睡着了,又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惊得一下清醒过来。
拿起电话听到张飞的声音:“怎么样?通了是吧,那我回去了。”
“可以可以,挺好。”李杰挂了电话,搓了把脸,琢磨着往外打个电话试试。
何景阳就势往家里打了个电话,说要在青城帮李杰几天忙,暂时不回去了。
“通知书?您别拆,我回去再说,到时候我自己看。”何景阳挂了电话,看看李杰,“哎,我也到云州了。”
“听出来了。真不好奇自己考到哪了?”
“哪都一样啊,反正都在云州。”
“嗯,要到北京就不一样了。”李杰难得地调侃了一句,何景阳愣是没接上话茬。
张飞回来了。一进门就嫌弃他们家具摆放不科学,指指点点挪移了大半天,终于满意了。用手指凌空虚划几条线:“这儿,财务,后面得放保险柜,这抽屉可以上锁;这儿到那儿归老师办公;这儿可以考虑加个磨砂玻璃推拉门,隔出个校长专用,万一接待个什么人,你就塞红包也方便些,还得有档案柜,放各种材料。”
俩人跟着看来看去,从一头雾水到清晰明了,不由佩服张飞的确用心。
“老徐会给人塞红包么?”何景阳问。
“啧,你当我这个副校长是干什么的?”张飞指指自己,“就专干老徐不稀罕干的那些事儿。”
“拼酒土包子,塞红包就不土包子啦?”李杰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