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呷口橙汁,将杯子缓缓放下,转过身在她旁边轻声说:“妈,看在我是您儿子的份上,放过我吧。”随后他站起来,对方志南承认道,“那块玉佩,是我偷的。”
他记得当时许多人的面孔,唯独记不清方路远的,大概是因为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又是一个人走在路上,他走到一个公园,摸摸自己的半边脸,上面是一个清晰的掌印,到现在还有些烧灼感。
他在一把躺椅上坐了下来,看见有一对夫妻牵着女儿的小手走过来。小姑娘想要拿她爸爸手上的一颗气球,无奈她身子太过矮小,只能伸长手臂,一个劲地往上跳着,两根马尾也跟着甩了又甩。男人存着逗她的心思,一会儿将气球放低,一会儿又将气球举高,气得小姑娘撅起嘴巴。女人看见以后,笑着推搡他,随后把气球从男人手上拿过来,弯下身递到小女孩面前,顿时让她眉开眼笑。
他也跟着笑起来,就在这时,一只橘黄色的小猫从椅子底下钻了出来,绕着他的腿走了一圈。他将它抱起来,让它四脚朝天地躺在自己的腿上,抚摸起它圆滚滚的肚皮。它颇为享受地闭上眼睛,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
小猫身上很脏,但他并不嫌弃,依旧不断地顺着它的绒毛,轻声问:“你也是没有人要了吗?”
小猫自然听不懂,又喵呜地叫起来。
方鹿鸣又开始自言自语:“那我要你好不好?我呀,也是一个人,会对你很好的。我们从此相依为命。”
小猫突然挣脱他的手,四肢跟安上小马达似的从他身上弹开。他见它跑得这么快,又在马路边上,自然放心不下,于是连走带跑地尾随它一路。
它摇晃着尾巴走到一栋别墅面前,用爪子又抓又挠地划拉铁门,喵呜地叫着,很快便有人前来开门,抱怨道:“小祖宗,你可算回来了。瞧你身上够脏的。”
他躲在暗处,想,原来它有人要呀,这样也好,不用跟着他挨饿受冻。他心中默念“再见”,正欲离开,却突然被背后的声音叫住:“鸣鸣?”
方鹿鸣难得听见有人这样叫他,就连他的亲生父亲也直呼名讳,不由地转身看去,却愣住:“张姨。”
“诶。”她见到这小孩还认得她,颇为感动,腾出抱猫的一只手指向那栋别墅,解释道,“我现在在这儿工作了。”
方鹿鸣点头。
“进屋坐坐?”张姨格外热情地招呼他。
他现在并不想回家,甚至想一辈子不回去,犹豫地问:“可以吗?”
“可以可以,随便住多久都行!”
张姨说这座房子常年没几个人住,男主人工作忙碌,应酬更是多到应接不暇,时常睡公司或者酒店。女主人忙着看病。又听闻男主人的儿子并非女主人所生,因此那人只会在每年除夕露一回面。
于是他在这里寄居下来,自此以后住在那个男生的房间里。
※※※
他从梦中醒过来,眼睛干涩到几乎睁不开,而枕头有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吸吸鼻子,觉得秋天也特别冷,他应该多带条薄毯盖在身上,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他用极低极轻的气音朝对面唤道:“靳屿,你睡了吗?”
并没有人回应。
他跟靳屿都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