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是有些怨了。
伤口灼热感已渐渐褪去,竟是冰冰凉凉很是舒服。桑洛侧过头,问道:“你给我敷的什么药?”
晋阳将瓷瓶递给桑洛,叹息道:“总算你师父还有点良心,偷偷给了我这瓶伤药。你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
桑洛没有回答,握紧小瓷瓶怔怔出神。这种冰冰凉凉的感觉,她很是熟悉。小时候被唐紫衣救起,敷药后便是此种感觉。长大后每次受伤,回唐门敷药后亦是此种感觉。
往日种种,皆似云雾,在心中飘飘荡荡,难以消散。
“这是师父研制的上好伤药,这种皮外伤敷了药日便能痊愈。”桑洛忍不住长叹一声。
晋阳见她如此,安慰道:“别这样不开心,你不是说唐门内复杂得很么?离了这种地方,未必是坏事。”
她觉得唐紫衣有些绝情,语气中难免便有些怨怼。将徒弟打二十棍逐出师门,一点也不念旧情。她有些不喜欢唐紫衣了。
桑洛听了轻轻摇头,道:“你不懂。”
江湖人最重情义,师恩便如同再造之恩,她岂能如此轻易释怀?
抬眼见晋阳蹙眉不语,暗叹着执了她的手,温言道:“其实师父她并没有要收弟子的意思,当初是我死皮赖脸跑来唐门找她,她拗不过我才让我留在唐门的。”
晋阳皱眉道:“那你师姐呢?”
桑洛道:“师姐出身名门,乃是洛河梦家的嫡女。师父收她为弟子,却并没有怎么教她武功,教的是奇门遁甲。若不是当年梦家出了点事,她是不会在唐门住下的。如今她嫁到了神剑山庄,更是跟唐门扯不上什么关系。我不同,一没有梦家那样的家庭背景,二则表面是个男子,且一直投身唐门为师父重用,这一点很惹人眼红。唐门门主之争私底下斗得颇为厉害,我与清山清岩两位师弟走得颇近,那些人便以为我站了队,私底下总想除掉我这个绊脚石。师父逐我出师门,是为了我好。”
说着很认真得觑着晋阳,“若没有师父便没有如今的我,你不可以对她不敬,知道吗?”
一番解释后,晋阳心中对唐紫衣的怨气果然消了不少,可她想起桑洛受的那二十棍仍不能完全不生气,淡淡道:“我见你师父好像也不怎么喜欢我的样子,日后不与她见面便是了。”
桑洛道:“没有的事,她私底下夸你有气魄来着。”
她很清楚唐紫衣是将祁慕的死全怪在了晋阳身上,这才对其颇为冷淡。可她想要师父和媳妇儿相处融洽,自然便藏在心里不说。
“是么?”晋阳将信将疑。她不笨,且直觉超准。她感觉唐紫衣对她并不是很满意。
桑洛笑道:“自然。”
思及唐清风,问道:“你是如何上了唐清风的当?我不是让你别走出院子么?为何不听话?你可知我在刑台见你被绑着,腿都吓软了。”
说起唐清风,晋阳就来气,咬牙道:“他说你在千丈潭受罚,我……”
此刻说再多也无用,她只气自己太过轻信于人,“如今说来有什么用,你都被打得这样惨了。”
桑洛笑道:“怎么?心疼了?”
聪明如她,晋阳虽不愿多做解释,她却能猜到几分。定是唐清风编些不利于她的消息告诉晋阳,晋阳才会不顾叮嘱地跑到后山。归根结底,也是担心她才会出事。由始至终,她都没责怪过晋阳。
晋阳没好气道:“是啊!你快休息一会儿,看你这副惨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