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刚站定的玉衡,“你跟着我这些年头,什么阵仗不曾见过?”
玉衡兴许被保护的很好,不像萧爻与慕云深,自幼便在险恶的环境里摸爬滚打,但赵自康也怕他不成材,所以不管多动荡的场面,玉衡也算有一步没一步的跟着过来了。
自家王爷这么一喝,玉衡便从骨子里生出了一种安定,平稳的退到赵自康的身边,小声道,“我们的人损失的极快,对方要么武功高强,要么整肃有序……”
“要么兼而有之。”玉衡与赵自康咬耳朵的行为被赵明梁直接了当的打断了,背手对着窗外的人顿了顿又道,“皇叔啊,你知道这京城里有多少人盼着我死么?”
这问题太过复杂,赵自康不是不敢答,而是真的答不上来。
“我的妻子,我的挚友,我的臣民,甚至是我的儿子……”赵明梁收回目光,那窗外只有无尽的黑暗与孤寂,他从当中撇不见光影,便也不再多寻找了,“他们想我死,我便要他们先死,皇叔这道理没有偏吧?”
赵自康发现,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根本不想知道答案,他只是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找一个肯定罢了。
可惜,赵明梁将寻求认同的对象搞错了,就像许多年前,赵自康不牵扯进皇权纷争一样,现在也根本不想管一个年过五旬的老人,在这儿自怨自艾,伤春悲秋。
窗外已经变得鸦雀无声,鹊吟轩的废墟零零散散的堆在原地,也没人打扫一番。浸了剧毒的箭头没入土地,方圆数十里寸草不生……此毒虽不烈,却世间无解,就算是惯用毒物虫蛇的苗疆人也得绕道而行。
鲜血在那一晚泼洒的到处都是,连这青楼的窗和门也未能幸免,斑驳的好像传说中溅泪而成的潇湘竹,一时辨不清这风中传来的血腥气是新朋或旧友。
“陛下,我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在本该庞大的皇族中,却只剩零星血亲。”赵自康叹了口气,故意压低的嗓音还是透着一种与气质不符的优柔。他身体残缺,注定一生没有子嗣,而今与之最近的,莫过一个赵明梁。
“所以你放心,这血脉我必会保下一支。”倘若赵明梁的颓势注定了他的失利乃至死亡,赵自康强求不得,便会去保另一个人,助他登上皇位,稳定赵氏根基。
江山姓什么,从来比属于谁更重要。这句话,先皇老糊涂的时候,常常挂在嘴边念叨,却只有赵自康听的最明白。
“王爷小心!”
一支利箭从赵自康的耳边呼啸而过,铁质的箭身应该是从更小的□□上射出,其威力却丝毫不减,“笃”一声,几乎连尾羽都没入砖墙里,溅起石屑一片。
京中□□营所用,都是萧故生在边塞不毛之地玩儿剩下的,此等精锐倘若入主京城,赵自康此番带来的侍卫,只不过是一扯就掉的遮羞布,装模作样还可以,真交手根本不堪一击。
打从一开始,赵自康与赵明梁也没寄望于这层窗户纸,这些人只不过是消耗品,用来给暗中埋伏的人一个提醒——提醒来者不善,且数目众多。
“王爷……”玉衡在夜晚的凉风中有些气血上涌。窗外的动静似乎越来越小了,婆娑的树影东倒西歪,目力极好的情况下,才能偶尔瞥见几条宛若惊鸿的人形。
“嘘”赵自康阻止了玉衡的躁动。
箭雨越发密集,根本无从辨认方向,像是专门有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