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自己的精神支柱。他以为自己不在乎,以为撇清一切会比较轻松,然而现在他却在为自己寻找一个反悔的契机。
他想,只要季凌再看过来一眼,只要一眼,就再把他拾回来吧。
也许院长早已看穿了他的想法,也许只是无心一说:“你看季凌那样子,说不定已经给他打了镇定剂,那孩子也挺可怜的,要去那种冷冰冰的地方,心里肯定是不乐意的吧,虽然咱们院接受了秦先生生前的嘱托,不过像这种情况,拖着也不是办法,小安你也有自己的生活,也不能总来看着他,这我也知道,所以啊,咱们这么做应该是正确的吧,你说呢,小安?”
院长这一通话说完,安淳脑子里却只剩下了“镇定剂”这一个词,再向季凌看过去,就突然明白了过来。
他跟院长说了句抱歉,也不等院长回答,就兀自跑了过去,他看到季凌身体以不易察觉的幅度微微颤抖着,两只手掌虚弱地摊在双腿上,仔细一看,上面还有一些没干的水渍。他蹲下身,去看季凌的正脸,嘴唇泛白,双眼微闭,睫毛已被打湿,眼角还有若隐若现的泪痕。
安淳大惊,即使明白季凌的心智已经退化到了孩子的年龄,他却依然震惊于季凌的眼泪。他从来没有想过,季凌会哭,这个人,竟然也会流眼泪。
其实在旁人看来这没什么好惊讶的,安淳的内心却受到了重击,他突然有点不知所措了。
旁边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叫了他半天才回过神来,他回神后的第一句话却是:“他不能走。”
两个男人面露为难神色,解释道:“是这样的,根据我们的规定,除非是病人的亲属,确定能够一直照顾病人,否则我们这边是必须要把人带走的。据我们调查,季先生恐怕是无亲无故……”
“我是他爸爸。”安淳突然打断道。
“这……”两人面面相觑,以为对方在开玩笑,却发觉对方面色严肃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迹象,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我是说,他从醒来之后就把我认成了他的爸爸,所以,我应该可以……”这话安淳自己都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