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被你猜到,我也无需隐瞒。”韩虞轻叹道,“我遭……遭人暗算承蒙姑娘相救,理应无所不言,可此中原委,我亦毫无头绪。”
她说暗算之人多半以为自己死了,所以想趁他们松懈的时候暗中探查,但是一时疏忽将玉佩给了项玥,若那些人察觉,多半会对项玥不利,所以才如此相劝。
“你师兄是不是以为你死了才酗酒的?”项玥想到了吕连城手里捏的那只鞋,而发现韩虞的时候她脚上是没有鞋的。
提及吕连城,韩虞眼中当即浮现痛楚之色,甚至连眼角都微微泛红,似是要落下泪来。
他师兄妹青梅竹马,而且据说即将成亲,想来情意深重,见吕连城那副样子,的确难免心痛。项玥如此想,可心头总有股挥之不去异样感。
“为何不告诉你师兄你还活着?怕连累他?”
韩虞低头轻轻应了一声,末了还求项玥千万不能让她师兄知道。
“……师兄他容易冲动。”她是这样说的。
心想那完美无瑕的少年侠士倒也和凡人无异,项玥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她。
“多谢。”韩虞眉宇间的忧色终于淡了几分,“那我先告辞了。”
然而还不及转身,袖子便被扯住了,项玥拉着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韩虞此刻换了一身行头,背上还负了一把长剑,她想到对方称自己身无长物,而就目前她所说的情况来看也不像是有人接应,于是不免好奇,问道:“不知韩姑娘这剑是从何而来?”
她此话一出口,便见韩虞脸上不自在起来。
“……借、借的。”她目光游移许久才低声答道,听起来心虚得很,倒像是犯错后被抓包的孩子。
项玥噗嗤一笑,听出她话中的意思,顾及对方颜面便不再追问,而是解下腰间的钱囊递出去,此次出行的盘缠都归曹亚夫打理,不过这几日她在城中游玩,身上倒一直备着些碎银。
“这……”韩虞面露难色。
见她要推辞,项玥连忙说道:“鄙庄本该照顾姑娘至伤愈,如今姑娘有要事在身,我也不好强留,这些权当是给姑娘践行,算是讨个虚名,回去也好向爷爷交代。”
项老庄主虽久不问世事,但威名尚在,项玥拿出爷爷的名号来,韩虞终是不好拒绝,她接下钱袋,盯了良久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项玥以为自己太过强人所难,正欲再度劝解,却见她抬起头,神色清明,竟露出一丝笑意。
“若韩虞有幸苟活,必登门道谢。”
她笑起来样子极其动人,项玥觉得她应该多笑笑的,不要总是愁眉苦脸的,只是话未出口,对方已离去。
如一缕清风,来去无踪。
回到客栈,那场比试刚告一段落,人群正在渐渐散去,项玥先捉了项籍偷偷告诉他别把路上救了一个姑娘的事说出去,之后告知了手下一声便先行回房休息。
约莫睡了两个时辰,醒来时天色已黑,她下了楼打算吃些东西果腹,却觉得楼下似乎比往常热闹了不少,定睛一看,原来是项籍和吕连城在同桌饮酒。
项籍见她下楼了忙招呼了她过去,项玥倒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坐过去。
“吕某冲撞,还望少庄主海涵。”
才坐下,吕连城便举酒赔罪,项玥笑了笑,说了些客套话,转头便问起比试结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