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罗多被安排在一间客房里,卧室里贴着温馨的壁纸,屋里有一张白瓷写字台和镀金边的扶手椅,但占据最大空间的是一张大床,上面铺着雪白柔软的被褥和枕头,弗罗多陷在这些床上用品里熟睡,显得更娇小了。
比尔博轻手轻脚地走近,发现弗罗多面色潮红,秀气的眉毛微微皱着,光洁的额头上有一点汗珠。
“他今天睡了很长时间,也吃不下去东西。”阿拉贡忧心地走到床铺另一边,他自然地屈起手指要用指背抚弄弗罗多的额头,然后忽然意识到比尔博也在这里,于是手僵在了半空。
也许他已经做过多次了,比尔博有点好笑地想。比尔博试了一下弗罗多的体温,睡梦中的弗罗多无意识地靠近比尔博的手以汲取那一丝凉气。
阿拉贡怜爱地看着弗罗多:“他真是个单纯可爱的小家伙。”
没过多久,阿拉贡适时地退出卧室,以便给比尔博更放松的空间。
楼下的起居室里早就炸开锅了,吉尔蕾恩和路易莎用女人的方式恶毒地议论比尔博的行为。
“比尔博·巴金斯简直是个疯子!侄子只不过得了一点小感冒,他居然在泥里步行三里路!”吉尔蕾恩叫道。
“我看他就是个疯子!”路易莎接口,“他进门时的样子简直太可怕了!你看到他的小腿了吗?泥浆都快沾到他的膝盖了!他想用斗篷盖住腿,但是斗篷底下也至少沾了六英寸的泥!”
“我认为比尔博今天的样子很动人,我可没看见他那溅满泥浆的小腿。”阿拉贡驳斥道,“他来探望生病的侄子说明他们叔侄情深,这是很令人感动的血亲之情。”
吉尔蕾恩立刻转向索林,意味深长地娇笑着问:“我想您一定看到了吧,索林?您不希望您的妹妹或外甥弄成比尔博那副狼狈样吧?这可真是有损家风!”
“当然,决不希望。”索林心不在焉地答道,心里却在想如何保护那双赤着的脚再也别受到污染或伤害。
“我担心,”吉尔蕾恩得意地说,“经过今天的灾难性场面,您对他那双美目的喜爱要大打折扣了!”
“完全没有,”索林断然否定,“经过运动,他的眼睛更明亮迷人了。”
吉尔蕾恩觉得无趣,于是又想到其他点子:“我听说有个姓巴金斯的霍比特人在刚铎的商业街住。”住在那一带的人是最令刚铎的居民不耻的,因为那里聚集了各个种族的奸商和骗子。
“还有一个巴金斯在黑暗森林给瑟兰迪尔当跑腿的!”路易莎轻蔑地说。
两个女人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娇美的身躯前仰后合。
“即使他们的亲戚多得能塞满商业街,”阿拉贡叫道,“也丝毫无损他们的讨人喜爱!”
“可是和高贵的家族结亲的可能性就非常低了。”索林看着窗外幽幽地说,语气中莫名有些忧虑。
当天剩下的时间里,比尔博几乎都和弗罗多在一起,弗罗多在比尔博来访后没多久就清醒了,叔叔的到来令他无比安慰,他不愿意比尔博离开他半步。比尔博心下生疑,他猜测弗罗多在这里有不愉快的遭遇,这当然不会来自爱惜他的阿拉贡,但其他那些人就不好说了,吉尔蕾恩的虚情假意十分明显,而索林的傲慢冷漠也一定会让弗罗多吃苦头,更别提还有一个凶悍的陌生矮人德瓦林。弗罗多坚持要比尔博留下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