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盏灯,是安燃往日挑书时必然打开的。
光,是光。
我骤然屏住呼吸。
在心底对自己轻声说,看,是光。
那感人的亮,我被震撼至没法反应,站在门前,痴痴看。
浴室门打开,安燃从里面出来。穿着白色的长浴袍,清清爽爽,拿一块干净毛巾搓着头上湿发。
看见他,我虚弱地叹气。
只懂叹气。
把肺里所有空气,慢慢,悠长地叹出来,一点不剩,便在心底对自己,很轻很轻地说,看,是安燃。
安燃走过来,朝我打量一眼,微皱起眉,你现在是老大,并非陪酒小姐,何必狂饮如牛,自贬身价?
天上?或人间?
我已不知天上人间。
这熟悉低沉嗓音,前所未有使我想失声痛哭,却又不敢哭。听在耳内,一次一次,只能在心底对自己低低私语,听,安燃的声音。
他把搓好头发的白毛巾递给我,浑身酒气,去洗干净。
我把那白毛巾用十指紧紧抓了,怔怔站着,不放过他的每个动作,每个神态。
我看着他,目光贪婪,哪怕眨一个眼只要万分之一秒,我也舍不得眨半下。
安燃见我纹丝不动,明白般,轻笑一下,也对,君悦少爷今非昔比,我管不着。转过身去。
我说,安燃。
扑上去,伸出双臂,从后死抱着他,轻轻念这神奇的两字,安燃。
安燃。
安燃,安燃……我喃喃地唤,一遍又一遍,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匆匆去洗澡,关上浴室门,又猛然打开,视线搜索房中。
安燃还在。
我松一口气,打算关上门,却又无法控制地生出惊惶。
我问,安燃,你来不来?
安燃对我笑。
他的笑容还是那么好看,清淡俊朗,我还是看不出那笑是什么意思,还是只能猜。
大概笑我傻。
是傻,明明知道他才沐浴过,连头也洗了。
可我依旧犹豫,把手按在门上,很久,不敢关门转身。直到看见安燃解开浴袍,翻开被子,上床,头挨上了枕,那暗示着不会立即离开的姿态,才让我稍微放心。
关上门,我抓紧每一秒,拼命地洗。
哗哗水声似在量度时间,不断催促快点快点,我急不可待地洗刷自己,恨极宁舒,和那两瓶酒。
安燃不喜欢酒气。
我从前就知道,不过,未曾如今日这样在乎他的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