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绮罗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姑娘何必明知故问呢?”
尹绮罗说,“殿下,虽然我和他相交不久,可是我却知道,您是他除了当今皇帝之外最敬重的人,是他的兄弟……”
文湛轻声呵住他,“住口,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尹绮罗苍白着脸,似乎一字一句的说,“只凭一件事,我和他这桩婚事是皇上的旨意,而且,赵毓赵公子已经亲口应允了。”
文湛,“从来没有人敢对我这么说,你不怕我杀了你?”
尹绮罗那张脸白的好像随时都会晕倒,“其实,我知道,以您的权势,这天下,你要谁生,谁能可以生,您要谁死,谁就必须死。至于我是否说过什么,说了什么,都不重要。”
文湛,“是吗?那什么重要呢?”
尹绮罗的手指掀开自己的衣袖,露出那串镶嵌着我名字的珠串,“殿下,这是我一出生,爹娘为我戴上的,上面有他的名字,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是他的,即使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而他隐姓埋名在宫廷中,和您做了十九年的假兄弟,您看,谁和谁的缘分是真的,谁的又是雾中花水中月、梦幻泡影呢?”
想是文湛已经怒极了,这个时候反而不再说话。
尹绮罗恭敬的低头说,“殿下,小女也并非就是牙尖口厉之徒,只是有些话如鲠在喉,不得不说。得罪之处,请殿下念在绮罗一介女流之辈,不要计较。小女告退了。”
她走后,屋子中没有人再说话,死一般的寂静。
我披好了衣服,蜷在地上,隔着卷起来的竹帘看着外面满塘池水,还有一片一片放佛浓墨凝成的宽大莲叶,痴呆凝神,也不说话,直到文湛过来,拉开我挡在额间的手指。
文湛,“她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我看了看他,像傻子一般的点了点头。
“这是我第一次被人当面羞辱,却一个字也辩驳不出来,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头。
他暮然扣住我的下巴,逼着我仰头看着他那张冰一般的面孔,“因为她说的全都是事实!无论你爱不爱她,你选择的人就是她!
是我的一厢情愿让我自己变得如此的不堪!无边的权势算什么?东宫储位又算什么?!那些都是虚的!今后,和你结为夫妇,为你生儿育女的人都是她,今后你最亲近的人也只能是她!”
“我是外人。”
“你现在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以后肯定是随便丢在脑后!你见过比我还窝囊的人吗?因为爱你却得不到你的爱,就连一个黄毛丫头都敢在我面前振振有词,得意洋洋的宣示她是你的未婚妻。这么难堪的事,即使我已经忍无可忍,也要重新再忍。我甚至都不敢起杀她的念头!这都是因为你!”
“承怡,你究竟要把我作践到什么地步,你才甘心?”
我好像被浸在湖底,口眼耳鼻都灌入冰冷的水。文湛的声音似远忽近,他的面孔似乎也蒙上了一层雾,像睡梦中的幻影。
然后,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飘了过来,“放了我,和她双宿双栖,……如果你不甘心,我就把头割下来,赔给你。”
他楞了。
半晌,他试探着问,“你说什么?!”
“我说,要么放了我,要么索性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