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火,日本人这把火烧了三年,总算烧完了。
原本寂静如水的元茂屯也被这把火点燃了,近来也有些骚乱的痕迹。前不久,县里来了几个人,在村里设了村宫所,征收物资,有钱的捐钱,没钱的出庄稼。村子里几户原本便穷得叮当响的人家逃的逃,剩下的不是饿死就是上吊。一些有点家底的人家也给整得元气大伤。有几个被压榨的喘不过气来的村民到村宫所去闹,第二天尸体就被搁在门口了。这一举不啻于一个惊雷,把全村的人都给镇住了。
后来,村宫所放出话来要在村里选一个村长,还要让村民们自己选。所长王元道,原本只是在县政府干杂活的小工,日本人来了只后,他毛遂自荐,无所不用其极,把县里的大户人家的家底都给日本人掏了个遍,终于混到个不大不小的差事,让日本人派到元茂屯来当所长。一开始他还不乐意,觉得乡下哪有县里好?谁晓得元茂屯这疙瘩土肥人茂,养出了好几个大户。三家联手,把王元道供得快活得跟神仙似的,天天吃香喝辣自是不用说了,钱也像流水一样哗哗地流了进来,当然最满意的还是那些送上来的女人,个个丰乳肥臀,抱起来柔若无骨,软香满怀,爽得王元道“心肝”、“宝贝”地嗷嗷叫,差点都找不着天南地北了。
王元道收了三家大户的好处,按理说该得不偏不颇,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向着旗家大院。上头一有指示,陈地保和郭善人两家,王元道都是派跑腿的过去,只有旗家大院,他是自个屁颠屁颠地上门通知的。
韩彦不喜欢王元道到旗家大院走动,一看见他那秃掉的鬓角、八字撇的胡子和外八的步子就莫名感到厌恶。有一次王元道进门,恰巧看到韩彦在炕上,刚开口问了一句:“这位是……”韩彦便甩了脸进里屋去了。弄得旗四十分尴尬,连忙把王元道请上炕,赔笑道:“王兄弟!屋里的管教不周,还请多多包涵!”
王元道的脸这才阴转多晴,连说了两句不碍事。旗四让丫环备了好酒好菜,几棒子高粱酒一下肚,气氛熟络了起来,这才把刚刚的不快揭了过去。
王元道借口事物繁忙,吃喝了一阵就走了。他后脚刚走,旗四便让丫环把韩彦叫了过来。旗四刚刚喝了不少酒,说出的话也带了些酒气,他瞅了韩彦一眼,说:“你刚刚是怎么了?没听见姓王的在跟你打招呼吗?”
韩彦抿了抿嘴,说:“我听见了,可是看到他我心里就不痛快。”
旗四眼睛一瞪,拍了一下桌子,说:“你还是小孩子么?喜欢的就看两眼,不喜欢的就甩脸走人?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几年了,东西都学到哪儿了?!”
韩彦被训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但还是固执道:“那姓王的不是什么好鸟……”
“你还晓得他不是好鸟啊?”旗四酒气一上来语气更冲了,“没准哪天这只鸟就能把你啄瞎了!耍嘴皮子甩脸有个啥用?你说!”
韩彦被训得灰头土脸的,不敢再说话了。谁晓得旗四有气呼呼地加了一句:“滚屋子里自个反省去!”这可真正把韩彦伤到了,头一抬便跑了。
旗四话一说完也就知道说重了,心里顿时就搅得慌,想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过心,让丫环给旗易水传个话,说彦少爷刚刚被他训了,心情不好,让旗易水过去陪陪。
韩彦正躺在炕上生闷气,旗易水就根根悄悄进来了。
“青天白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