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声音又浅又干。他说:
“您好,我是许和安的同事——”
他还没说完,那边就愤怒的喊了起来:
“我才没有这个儿子!”
这个好心的同事已经愣住了,我看得出,他已经脑补出了很多家庭伦理的争端,但是还有更要紧的事,没法暗自八卦一下。既然那边虽然在咆哮,却没有挂掉,他就不再客套,也不询问、劝解,而是按部就班的说出早已打好的腹稿:
“您好,我是许和安的同事,您的儿子出了车祸,不幸去世,您要不要来看一下?”
那边楞了一下,就喊了起来:“开什么玩笑!许和安,你给老子出来,你以为你找人演这出,我就会原谅你吗?想的美!逆子,就算你死了,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永远,永远!”
“啪”的一声,电话挂掉了,那个同事已经彻底愣住了,他茫然的张开口,轻轻的嘀咕:
“可是,许哥他真的死了啊?”
他拿不准该不该再打个电话过去,说明他说的是真实,或者把死亡证明、遗体的照片发过去,可这,会不会刺况,脸色略沉,说:“这个电话让我打吧。”
他拿着号码,走了出去。
而我没有跟着过去。会发生什么,一目了然,所指向的结果也泛善可陈的让我不必猜。我在这里看着许和安的同事,他和许和安的关系很好,经常相约去健身房锻炼,如果,如果他也知道了许和安是同性恋,会不会像一个父亲对儿子说,不管谁死都不原谅那样,彻底厌恶一个曾经和自己勾肩搭背,站在相邻的沐浴隔间的男人呢?
我不替许和安心疼,我不是他,虽然有着他的记忆,可是情感已经随着骨头烧化了,留下来的,只有一个作为旁观者的我。但想必他若知道,是会难过的,正如当初,他忍着惶恐与无助,渴望对支撑起一个家庭的父亲,一个理性又冷静的英雄般的男人,坦白病态畸形的性向,渴望得到理解、支持,甚至只是得到倾诉后的轻松,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只得到了“滚”。
得到了什么,就要什么。许和安得到了“滚”,就滚了。
许和安的上司过了一会才进来,简单的交代说许和安的父母会很快的赶来,就又走了出去。
我又到了许和安的灵堂。灵堂的布置正在撤掉,写着他认识人或者不认识人吊唁的花环正被撤掉,连同遗像,都被换成新的死人的。这是租的灵堂,生意还是很好的。撤换下来的那些东西,被放置在许和安的家里,变成了一个简略版的小灵堂,那张他笑得又开心,又有点忧愁的放大黑白照片,挂在了他家里的客厅上。这之后的事情,按许和安公司的意思,是要交给许和安还在路上的父母来处置了,毕竟他们是外人,生死大事,不好处处参与。
这也是我的家,而我不喜欢我的家被这样布置,惨白惨白的,不像活人能生活的地方。
哦,我又忘记了,我已经不是活人了。
我算了下许和安父母家离这里的距离,做飞机的话后天就到了。我想替许和安等待他们。
☆、第〇四章
许和安的家重归寂静了,再也没有人来来往往,留下眼泪和哀意了。
就算我不需要空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