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月余就身形清颓,神情大变的罗素衣,安慰道:“别担心,你师兄向来福大命大,不会有什么事的,待我解决完这头的事,咱们就去救他。”
罗素衣强忍泪意点点头,哽咽道:“好。”
陆丽之点点头,往楼上去了。
老六看陆丽之一脸的神色如常,也有些捉摸不透陆丽之此刻的心思,低声问老大:“接下来怎么办?”
老大沉默了半响没回答,最后终于叹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尽力一搏罢。”
陆丽之刚走上二楼,就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混杂着一股生死的无奈扑面而来。这种味道他在过去闻过无数次,在刀尖上滚过多少来回,次次化险为夷,如今也要“老马失前蹄”一回,他心道:
我也会如此么?
适逢叶秋石恰好推门出来,看到陆丽之,眼里更是沉重了几分,倒是什么也没说,拍拍他的肩径自下楼去了。
陆丽之推开房门,坐到了时璧沉身边。
江湖戎马了一辈子的大侠如今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家徒四壁,一贫如洗。既没等到三代天恩,也没等到功炳千秋,就要悄无声息地淹没在一场浩荡的洪流里。原先铮铮的铁骨到了生死关头,原来也不过化作一摊烂泥。
时璧沉恍恍惚惚,隐约察觉到有人前来,挣扎着醒了,手也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
陆丽之头一次这样毫无芥蒂地抓住了那只挟持了他小半生的手。
时璧沉微微张开眼,含糊着问:“是陆珉么?”
陆丽之低低应了一声。
时璧沉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含混道:“杀了一个寂音,还有一个苏乘秉啊……”
老人家的嗓子早就磨损不堪,声音低不可闻。陆丽之一时没听清,恍了一下才明白,道:“有我呢,您就放心去罢。”
时璧沉没接话,原来半张的眼睛也耷拉下来。陆丽之在满屋子的药味里停顿了一下,终于俯身去合时璧沉的眼睛,却听到弥留的老人呢喃了一句:“我至今都忘不了你不肯跟我学武功,指着鼻子骂我是皇帝的走狗的样子啊……”
原来八千功名皆是尘土,唯有脑海深处的一点回忆亘古犹新。
陆丽之停在空中,听着生死的车轮重重地碾过这副宁死不屈的身躯,终于颓然地坐回原地,道:“你也是,老家伙也是,从外面捡个孩子就敢不由分说地将担子往人家压,你怎么知道我肯不肯…”
房间里只剩下陆丽之一个人粗重的呼吸。
“等了了这桩事,我就解散正道阁,你再揪着我的鼻子骂我,也没用了…”
陆丽之又坐了一会,俯身将床上这位亦师亦父的老人抱起来,下楼去了。
楼下几个人依旧等在楼下,看到两人下楼全围过来。纵然早有心理准备,显然仍难承这无情一刀。老七抓住了时璧沉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陆丽之脸色淡淡,道:“老人家操劳一生,入土为安罢。”
安葬了老人家之后,一群人连坟前哭孝的时间都没有,就匆匆坐在一起开会。
老六早就知道陆丽之和苏佑期的关系,沉痛过后才终于后知后觉,道:“苏公子呢?他怎么没回来?”
陆丽之神色难以言喻,过了一会才缓道:“大夏圣女,是佑期同父异母的胞姐。圣女传承,全靠神谕。一旦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