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对方心疼,后悔,其实傻得彻底,最后伤的,还不是自己?
在我认识童之明之前,他已经在网上与陌生人频频约会不知道多少次,没有一个人曾经重复约见过。他长得可行,虽然越来越瘦,但骨子里是个青秀的苗子,深得别人的喜欢。放纵,肆意,不计后果,借情欲来麻醉自己。这样的约会是不会也不需背负感情的,彼此间各取所需,陌生里来,陌生里去。
进了门就拥抱接吻,出了门就重归陌路,像是彼此共同切断一点点生命,用于宣泄,然后将这一点点生命从自己的生涯中无情地丢弃。所以往往到最后,生命变成残缺不堪。
不过这对当时的童之明来说,谁也不会多问、谁也不会多想、谁也不会多记的潜规则,恰是合了他的意愿,乐得如此,不过是酒鬼求得一醉,瘾君子求得迷欢。自知虚无,但要的不过就是这虚无。
成年人的游戏,他在短短一个学期已经轻车熟路,对一切信手拈来。他俨然成了游戏人间的浪子,终日欢笑旌歌,仿若无有感情之人。夜里与陌生的中年男子相拥而睡,接吻,肌肤交融。没有多余的话,除了调情就是玩笑,谎话连篇。他在半年之间,成长得仿佛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可他明明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大一学生,人生戏场他登得过早,换得过急。
因为此前一两年对甄仪的苦苦思念,他的身体每况日下,直肠癌终于发作,越来越严重,很快就发生突变,生命岌岌可危。可他还是放任,不去理会。他本来就是一个无视生死的人,对一切都无所谓,看一切都觉得无区别。
与甄仪之间的感情背负,于他来说究竟算是什么?以至于他伤心时,可以那样自伤。
我从未想过,童之明,这个命途坎坷的年轻人,对自己竟然也可以这样残忍淡漠。每一次想起他苍白无血色的脸,淡淡的笑,平静的眼瞳,就无法将他与游戏肉体欲望的人联系起来。可他毕竟是这样做了,连自己也不给自己后路。
许是他太过孤单,没有了不舍的人,对己身也就没有爱护的自觉。反而想毁掉自己,促就他所消极以为的无情命运。
他只是一个可怜的人,因为固执而可怜得悲壮,可怜得傻笨。但凡爱过的人,不管是否仍心存遗憾,大概都无一例外地无法对他鄙夷起一分半毫罢。
☆、act004
4
彼时,童之明已经很少回家,积蓄不多,但那样的生活,每日生存在别的男人的无感情的照顾下,也是不用花钱。他只在偶尔突然疯狂地想起甄仪,然后无限地厌恶自己的时候,回家,一个人摸黑坐着度过整个夜晚。
是在这样无规律的稀少的回家里,发现母亲的归来。
那天已经很晚了,童之明想着甄仪想得热泪落尽,心底绞痛,病疼阵阵,就买了一支烈酒想要买醉。每次睡不着,他就这样用酒灌自己,我想是因为初次见到甄仪时,甄仪亦是这样的作态,童之明便不自觉地引以为效。但这样的结果,不过是愁更愁,而且加速病发,更重地摧毁他的身体,然他对此已经毫不在意。
杨清废了不少口舌才让童之明认出她来——也或许当时根本就没有认出,只是童之明不以为意罢。她从他身上翻出钥匙,像一个慈爱的母亲一样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