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福州领事馆位于闽江南岸的仓前山,进入领事馆大门可见到花园和草坪,周边为参天大树环绕,清雅幽静。
领事馆办公楼为坐北朝南的白色欧式双层砖木结构楼房,北边坡面朝向闽江。
“费马尔领事,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了。”
在英国驻福州领事办公室内,邓特有些气急败坏,“江户上月底颁布《鸦~片专卖法》,我们在日本的鸦~片销售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
鸦~片在日本的贸易一直受到幕府的限制,销售额一向不大。相对而言,糖和武器才是对日销量最好的商品,但是糖和武器全是台湾大量外销的商品,英国商人竞争不过大明。他们只能通过销售鸦~片,获得一定的利润。
日本鸦~片专卖后,这利润就变得寥寥无几,邓特这些鸦~片贩子感到特别受伤。
费马尔领事满脸讥讽的说道,“海对面的明国还真有能耐啊,不知不觉的,好像就完全控制住了日本。”
“他们的胃口很大,还想要控制朝鲜!”
邓特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倒了出来,“明国在九州招募的日本志愿军,已经达到一万多,据说月内就要进攻朝鲜……”
“志愿军?”
费马尔表情很是凝重,据台北领事馆的消息,明国就要发动大陆攻势,福建是首当其冲。一手对付满清,一手对付朝鲜,明国有这么多军队吗?
组建志愿军,组建外籍军团,这倒是好主意,可以弥补军队的不足,还能以毒攻毒。
夜晚时分,费尔马坐在一顶轿子从南门进了城。
福州城内华灯初放,南大街两边店铺节比鳞次,行人如梭,一片繁华景象。
“七巷三坊记旧游,晚凉声唱卖花柔。紫菱丹荔黄皮果,一路香风引酒楼。”说的就是这里的景象。
轿子穿过南大街,最终停在了闽浙总督衙门前面。
总督衙门内,王懿德正和庆端、张仲兴在议事。
自从杭州、上海被太平军团团围困,整个江浙几乎全部沦入太平天国的地盘。与之同时,石达开回师武汉,与曾国藩在长江中游展开大战,从南昌到武汉一路全是战火。
福建与北京城的陆上快捷通道已经断绝,福建、广东只能借用西洋船,通过海路与京城保持沟通;或者通过湘赣驿道,绕走川陕,把信息传送到京城。
今天北京城送来了一份明发谕旨,还有一份密函。
满清是实用主义,看到太平天国实力大涨,大明朝也在台湾蠢蠢欲动,咸丰想来想去,深感自身虚弱,急需外力扶持。于是决定更弦换章,以夷人之力对付闹事的汉人。
清廷颁发明旨,让官绅百姓要有泱泱大国气派,与西洋夷人一定要和睦相处,务必不得生发事端。
咸丰还送来一份秘旨,让王懿德与英法美保持密切沟通。只有英法美能够借师助剿,什么“修约谈判”、“领事馆进城”等等要求,都可以商量。
“皇上圣明!”庆端连连称赞,他是心花怒放。与西夷人保持沟通,这中间的小钱钱可不在少数啊。
“皇上圣明!”张仲兴沉稳的向北拱手,“粤匪即将中断南北,明匪也在蠢蠢欲动,准备上岸,福建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际。皇上真是心如明灯,明中悟真。”
“老兄!”王懿德心惊,“此话怎讲?”
这一年马尾大营已经操练出一万多洋枪队。浦城枫岭隘、崇安分水关等闽赣、闽浙的交通要道和军事要冲,都分配有重兵把守。
三江口新编水师也初步成军。闽江口一百里水道也有11座炮台层层锁钥,严防死守,拱卫省城。
福建怎么就危在旦夕呢?!!
“厦门!厦门是我们的软肋。”张仲兴叹了口气,“新编水师船寡炮弱,对付不了明匪。我们必须借师助剿,否则福建危矣。”
他心里相当苦闷,这一年练军,花费了无数银两,操碎了无数心事,成功也蔚然可观。可距离对付明匪还差的太远啊!
“借师助剿!”王懿德点点头,转身问了一下庆端,“钱粮还有多余的吗?”
“督宪大人,闽省的钱粮,还能瞒得过你的眼睛。”
庆端提议开禁抽厘,改鸦~片之名为洋药,于南台中洲,设厘金总局。
每箱装烟土四十颗,每颗抽收洋银一圆;其零碎烟土,每十斤抽银四圆。洋药销售须由总局发给照引为凭,方准其随处行销。
王懿德见张仲兴没有反对,他缓缓点头说道,“防剿所需费用巨大,可以考虑开禁抽厘。”
就在这时,有戈什哈来报,“大人!英国驻福建领事费马尔求见。”
王懿德、庆端、张仲兴相视而笑。
好啊,想瞌睡就来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