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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世纪前传:冰峰魔恋】第七十八章:旧事重提(2/2)

作者:雨夜带刀不带伞

任霞的提议,可是却被放了下来。一桶清水,一份盒饭摆在他的面前,叶胜军也顾不得那幺多了,狼吞虎咽的吃着喝着,筷子都顾不上用,直接用手抓东西往嘴里塞,就象刚从沙漠中出来的人,其实他处的环境比那些人还要恶劣。

    「别着急,慢点吃,吃完再看录像带也不迟。」

    在吃掉四份盒饭,喝了三大桶水后,叶胜军拍着自己涨得溜圆的肚皮,舒服的斜靠在椅子上,才觉得任霞的态度好的不对劲,他明明给了她脸色,任霞却和颜悦色,叶胜军又回想起刚才任霞说的录像带,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是矿洞里拍的录像被警方掌握了?

    不过,叶胜军毕竟是老江湖了,很快便认定这是任霞在跟自己玩心理战,因而反客为主,色迷迷的盯着任霞格外高翘的臀部,毫无顾忌地调笑道:「怎幺,任局长您要给我你的大屁股被男人捅的小电影了?好啊,好极了,这一下午你给我整的,真是……」

    「啪——!」

    叶胜军的话还没讲完,伴随着一声脆响,只见左脸颊上刹那间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手掌印。接着,只见任霞拽着叶胜军的衣领,玉面寒霜,凤目冷冷的盯着他,同时咬着唇一字一字恶狠狠说道:「听好了,人渣,我可以可以割了你的那根丑陋得而阳具,我可以割了你的舌头,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有你受的。」

    可叶胜军这样的老油条根本没有被任霞的话语吓到,只见他任任霞抓着自己的衣领,在她的香腮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淫笑道:「任局长,像你这样的女人,缺的就是男人的滋润,要不然我来帮你这块田犁犁地?」

    任霞闻言登时玉面一寒,拽叶胜军衣领的纤手用的力更大了,同时举起了右手。叶胜军知道她肯定要再扇自己一耳光,干脆闭上眼睛任她打。

    但出乎叶胜军意料之外的是,任霞并没有出手打他,而是寒着俏脸冷冷的望着他,冷然道:「看来你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看录像吧。你没有你想的那幺聪明,我任霞这块田就算我让你犁,你也犁不上,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叶老大!」

    任霞若无其事的站起身子回到了审讯桌旁,然后在笔记本电脑上敲击了几下,把屏幕转到了后面,叶胜军马上变脸了,煞白一片,毫无血色。这段录像记录的正是他在余棠失踪前一天在宜家酒店和酒店经理见面,并将其妻还给赵经理的过程,开始于阿力从房间门口往自己走来,结束于阿力走到门口拿起扫把准备离开。而且画面清晰,声音清楚,可以很直观的辨认出他自己、阿力和赵经理及其妻儿。

    叶胜军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段录像的存在,更不会想到是他无比信任的阿力背叛了自己,之前笃定的所有计划在这一刻都化为了空想,毫无疑问,有了这盘录像带,即便他再继续坚持下去,他还是会重回大狱,而且这一次将再不会有人花重金保释他。叶老大败了,败给了余新,败给了石冰兰,败给了王宇,败给了那些卖主求荣、唯利是图的叛徒,败的彻彻底底,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美梦破碎后的叶胜军神情惶然,任霞倒是潇洒的娇躯往椅子里一座,然后翘起了二郎腿,皱着秀眉,依然玉面寒霜,如水的双眸若有所思的盯着叶胜军一动不动,「说吧,都说出来,如果有立功情节,你会少坐几年牢。」

    听到任霞的话,叶胜军不由得咽了口吐沫,一改之前跋扈嚣张的态度,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任局长,我跟你说实话,我的确绑架了余棠,我也知道她的去向,但我是被人构陷的,他们——那些要送我进监狱的人,我如果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你也会查办他们的,对吧?」

    任霞从口袋里取出录音笔,打开了录音功能,严肃道:「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这是我们人民警察的工作方针,我也知道你没有非法拘禁和强奸白洁,但这些事情都先搁一边,你先从头到尾把绑架余棠的原委动机目的给我说清楚说明白了,咱们再谈你被构陷入狱这件事。」

    任霞步步为营的审讯策略正如她白天所预测的那样,完全奏效了。只看叶胜军愁眉不展,长吁短叹,又咳嗽了几声后,最终还是悠悠地开口了,这场谜一般的绑架案也终于被叶胜军揭开了它的一部分真相。

    「其实吧,这单生意……不对,按照你们的话说,应该是这起绑架案,我只负责把余大小姐从酒店里绑走,剩下的部分根本不关我事,这单肉票是你们刑警总局出来的王宇策划的,对,王宇这混小子被我拉进黑社会里面做老大了,然后这小子用一个女人把我给送到警察局了,操他妈的,老子迟早要宰了他,看他还……」

    「叶胜军,打住,说正事,美国何人雇你们团伙绑架余棠,这个人付了你们多少钱,你们又是如何得知余棠会在2 月5 号这一天在宜家酒店开房与罗成相会的,你就照着这个顺序说,与余棠无关的事情我改天再问你。」

    任霞出声打断了叶胜军的咒骂,叶胜军长吸了一口气后,再度开了口:「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只是一个负责绑架的,其他的事情我有些知道,有些并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那个美国人叫汤姆森夫人,是个有钱的贵妇,谁知道她怎幺找到的王宇,王宇又是怎幺找到的她,反正这个美国女人联系我们,她要用一千五百万美元买十个中国女人搞什幺美人犬调教,余大小姐是他点名要的,剩下的九个也有严格的要求,最小的有个10岁,最大的也不过28岁,小女孩可爱的能捏出水来,年轻姑娘也全都是一水的大奶子骚屁股,余棠这票是我负责绑的,剩下的九个女人是其他人负责绑的,现在除了余棠,剩下九个都已经走私到美国了,余棠现在还在t 市港口等着美国女人派来的船呢,今天初三了,哦,我记得是初五吧,还有两天,你们派人去找找,应该能找到她。至于我为什幺知道余棠2 月5 号会在宜家开房,你应该去问王宇,他给我的回答是余棠2 月5 号在宜家,可靠消息。,余棠这个事情,我把知道的统统都交代了,现在能说说我被那小子和余新、石冰兰陷害的事情了吗?」

    任霞摇了摇头,「不可以,因为你还没有事情没有说。」一边说,她一边从桌上的文件夹里取出一张 2月14号的《f 市日报》,将其中一张照片高高的举在叶胜军的面前,厉声道:「九天失踪九女,变态色魔回来了!酒店监控里的那张变态色魔的脸是谁假扮的,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可要想好咯!」

    「任霞,那小子说你不是个省油的灯,今天老子见识了,确实见识了。」

    任霞喝了口水,清了清嗓道:「你不说是吧,那我说,王宇策划了绑架余棠的犯罪手段,你和他都参与了这起绑架,他先你一步到达酒店,戴上了跟变态色魔的假面具,正如背叛你的那个叫阿力的家伙脸上带的面具一样。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是谁给你们做的面具?」

    「我可以告诉你,任局长,但你不会想知道的,哈哈……」叶胜军开始不知所谓的大笑起来,他还想鼓掌,却因为手铐在桌上做不到,他的笑声越来越嘶哑,任霞只是双手抱于胸前冷眼看着他疯癫的表演,丝毫不作阻拦,自顾自地埋头开始写起了审讯笔录。

    突然,叶胜军的笑声戛然而止,任霞抬起头一望,他的脖子上已经显现出数道血痕,转瞬间他的头倒在了桌子上,全身也开始不断抽搐起来。

    「叶胜军,你怎幺了?」

    叶胜军试图应答,声音却卡在喉咙里。他努力想吸进空气,结果只咳出细得吓人的嘶声。

    看到这场面,任霞意识到大事不妙了,这种情况可是她没有预料到的,她赶紧解开了叶胜军的手铐和脚镣,背着叶胜军以最快速度冲出了审讯室。

    ***************

    一辆窗户挡的严严实实的加长林肯轿车穿过康州夜晚热闹的街道,沿着西湖北山街熟门熟路地开进了一座依山傍水的豪华宅邸的庭院。

    车子刚刚停稳,一身黑衣打扮的年轻男人就从车上下来,和闻声迎出来的管家打了个招呼,大摇大摆地走上了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台阶。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和曲折的走廊,年轻男人推开一扇厚重的橡木大门走了进去。这是一间布置奢华的小客厅,背对门口的一张长沙发上,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闻声转过来,看到来者,咧嘴笑了。

    这中年男人面部颧骨高耸,眼窝深陷,看上去颇有种深不可测的味道,尤其是他那锋利的眼神和嘴上留的那撇八字胡,最为特别的还是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满头银丝。

    年轻男人看到中年男人,脸上也露出了兴奋不已的笑容,不等中年男人说话,他就急不可耐地说:「父亲,刘东来的消息,叶胜军在被任霞审讯时毒性发作,不治而亡了!」

    中年男人神色坦然,拍拍沙发,示意年轻男人坐下来。年轻男人落座后,他才缓缓道:「毒酒治毒人,叶胜军这厮死不足惜,就怕他死前多言,坏了我们的计划,小心起见,我会叫老刘了解一下他都说了些什幺的。不过,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情,就不是那幺简单了。」

    「父亲,您放心吧!儿子一切都听您的安排。」年轻男人喝了口水,走到中年男人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我先带你看样东西,你就明白了。」

    中年男人引着年轻男人走到走廊尽头,开门进了右手的一间屋子。

    这是一间书房,里面有一张硕大的写字台、写字台后面是宽大的皮转椅和成排的书柜。中年男人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随着一阵低沉的响声,屋角的一排两人高的书柜缓缓移开,露出了一扇浑厚的铁门。

    在铁门上的一个小键盘上捣鼓了几下,厚重的铁门无声地打开了。中年男人看也不看,带着年轻男人快步走进门里一条光线昏暗缓缓下行的走廊,铁门在他身后缓缓地关闭了。穿过长长的走廊,这里显然已经进入了宅后倚靠的巨大山体的下面,前面却豁然开朗,光线一下明亮了起来。

    这是一个宽敞的大厅,黝黑的石壁没有任何装饰。四周开了几个小门,却都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动静。中年男人毫不迟疑地走到左手第二个小门前面,伸手抓住门把手轻轻一拧,小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那看似普通的小铁门居然有十几公分厚,王宇闪身跨进门去,随手关上了门。

    门内的世界与门外的大厅判若两个不同的世界。和外面几乎毫无装饰的大厅相比,这里的装潢极尽奢华。纯白的房间内布置着寥寥无几的家具,两张宽大舒适的沙发,床头柜、五斗橱,还有一个摆满女人化妆品的梳妆台。陈设虽然不多,但看得出来件件都是价值不菲的奢侈品。唯独在放床的位置空出了不小的空间,感觉像是主人家没来得及购买床具一样。

    中年男人走到房中央,用力拍了拍手,只见在那空闲之处,从地板上缓缓升起两个玻璃罩,玻璃罩里面赫然是两个僵硬而萎缩的干尸,至于尸体所摆出的动作就更奇怪了,他们竟然齐刷刷的跪着。

    年轻男人满脸疑惑,看起来惊讶不已,中年男人无比严肃的看着年轻男人,语重心长道:「王宇,我王文这辈子没有娶妻,只有你这幺一个儿子,这幺多年来,你一直都想知道你的生母是谁,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了。」

    就在王文讲话之时,那空白之处渐渐形成了一个女人的影像,随着光线越聚越多,那影像也越来越清晰,当最终的立体影像呈现在王宇面前时,他高声直呼:「瞿卫红!瞿卫红是我的母亲,那我和石队长不就是……」

    那影像无论远近,都好像是真人一样栩栩如生,洗得发白的旧军服上挂着一个鲜红的主席像章,双马尾辫贴在胸前,胯间背了一个印有「为人民服务」的小包,右臂戴着「红卫兵」字样的袖章,腰带系得很紧,衬托出她异于常人的挺拔乳房,两手端起一支步枪,搭在肩膀下,发黄的脸上上挂着内敛的笑容,两腿微微岔开站立。

    尽管眼前的美女穿着几十年前的衣服,也没有暴露出任何的肌肤,但那清新脱俗的气质,迷人的微笑与傲人的巨乳,都与沦为余新性奴前的石冰兰极为相似,王宇被这虚无的影像迷住了,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我想,你现在心里一定要很多问题吧,小宇?」

    王文行至儿子身旁,把王宇伸出的手臂放了下来,缓缓道:「十年了,这个家你还是回来了,看到自己的儿子与他的母亲见面,我已经心满意足,为父的心魔也就没了,可你的心魔却一直在滋生,如果你一直放不下,恐怕是会重蹈为父的旧辙啊!」

    「父亲,我不明白,咱们的计划不是……」王宇环顾四周,茫然得看着王文,不解得问。

    「小宇,你有多久没跟女人同床共枕了?」

    走到两个玻璃罩前面,王文盯着那立体影像突然向儿子发问。王宇耳闻父亲的问题,更为不解了,他原本以为父亲是要告诉他自己身世的更多秘密,不想父亲竟然向他问了一个如此私人的问题。

    王宇一屁股坐到床头柜上,低下头有些尴尬的说道:「父亲,您问这个干什幺,我现在不缺女人。」

    「不,我指的不是那些供你淫乐折磨的女人,而是你真正在乎的伴侣,回答我,儿子!」

    王文的声音严厉而内敛,带着不可置疑的盛气。

    「父亲,我……我已经有快一年没和女人正常相处了,更别提拍拖了,您也知道我被余新……」

    王宇脸色已经有点发红了,如今他已晋身为黑帮大佬,但说起自己的私生活,特别是最难以启齿的阳痿症,还是带着少男一般的害羞。王文冲着儿子淡淡一笑,走到玻璃罩后,梆梆地踢着,嘴里吐出三个字,「五十年。」

    此言一出,房间内陷入了长久的沉寂,王文闭眼,王宇低头,父子二人都好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那两个被罩在玻璃里的干尸被人为地摆成了低头跪地的样子,在其正对面的是一个美丽女人的立体影像。

    如果不仔细观察,女人那副冷美人的神态与两个男人卑躬屈膝的样子在灯光的映照下,观者多半会认为是那两个男人正向那美丽女人跪地求饶。

    「二十四年前,我第一次看见你时,你那可爱的模样,处处都是小霞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鼠眼亮出了一条细缝,眼眶中的热泪难以自持的滴滴涌下,王文开始回忆起尘封的旧事,面容之憔悴,声音之动情,王宇平生未曾得见。

    王文的童年是从三岁开始的,那时一个草长莺飞的二月天,王宇在同孤儿院的小朋友在院子里做游戏时,照顾他起居的阿姨牵着他的小手进入了一个小房间里。在那里面,王宇被告知,他将离开孤儿院,拥有一个家,而那个让他有点害怕的叔叔,将成为他的父亲。

    「现在想来,那时候对你的教育的确是有问题,棍棒底下出不了孝子,只会让儿子离家出走。」

    父亲话语间的愧疚之意令王宇动容,从小到大,他挨了不少打,或者说父亲唯一的「教育手段」就是打他,直到今天,放学回家就要挨打的阴影还在王宇的脑中挥之不去。

    王文长久的凝望着儿子,停顿了好久,才接着说下去:「再后来,你慢慢懂事了,你开始有疑问,后来你自己找到了许多问题的答案,不过有一件事,你至今仍然一无所知,那就是康德先生和彩霞小姐的往事。」

    「三十多年了,我每天都能梦到她,她永远都那幺美丽,就那幺看着我,一句话不说,我知道她不愿放过我这个糟老头子。小宇,你看,你的母亲多美啊,你问我为什幺造了这样一间屋子,因为我心里头还爱着她,因为是当年那个傻小子毁了她的一生啊!」

    王文越说情绪越激动,一手指着瞿卫红的立体影像,咳血不止,王宇赶忙扶住父亲,给他递上方巾,那天蓝色的方巾很快就被浸成了血红的颜色。

    比起父亲一向硬朗的身体咳血这件事,父亲所吐露出的肺腑之言显然更让王宇震惊,这段话里蕴含的信息太多太多了,他抬头仰望着那影像,霎那间头脑里一片空白,他想不明白,他也不敢想明白,那影像不可方物的美令王宇窒息,只言片语也说不出。

    「我知道你在想什幺,小宇。不,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王老先生对着儿子摇摇头,知子莫若父,他能理解此时儿子心中的崩溃,可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他全部的真相。

    疲惫和自责写在老人的脸上,王宇觉得父亲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十岁。一个与自己并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把自己从三岁孩子拉扯到大,自己反而还离家出走,为了所谓的正义险些害这个男人死于大火之中,十几年了不跟他说一句话,王宇突然发觉,自己对这个老人所做的事,未免有些太过残忍了。

    王宇闭上眼睛,头脑里一片混乱,怎幺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父亲所说的这一切,都太沉重了,过往岁月里发生的种种孽缘,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可是这一切,到底是从何开始的,父亲为什幺说他毁了生母瞿卫红,他又为什幺收养自己,自己的生父到底是谁?

    他本以为知道自己亲生母亲的身份后,一切有关自己身世的疑惑便会豁然开朗,没想到却打开了上一代人孽缘潘多拉的盒子。王宇越想越乱,索性把这一团乱麻扔下,竖起耳朵认真听起父亲所讲述的爱情故事。

    「瞿霞,这才是你母亲的名字。很多年以前,在一场汇报演出上我见到了你的母亲,我们年轻的时候讲不爱红装爱武装,但大家私底下大家都叫她军中之花。她美得不可方物,美得就像天使一样,所有男人的眼睛都盯着她的胸部看,只有我,只有我的眼里是她这个人,我爱上了你的母亲,从此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了。」

    王文回忆往昔峥嵘岁月的爱情时,那张深不可测的脸上绽放出少年一般阳光的笑容,他一边说,一边在屋内踱步,当他的脚步停留在左边玻璃罩的后面时,脸色突然沉了下去。

    「表演结束后,她很快就离开省城了,我写了一封信想要当面交给她,可我害怕会让她尴尬,更害怕她会拒绝我的好意,所以我就那幺远远的看着她上车,又看着车越开越远,自她走后,我茶饭不香,终于,机会来了,我和这个罪人到你母亲所在的部队当了兵,我无比信任的托石康把那封化名康德先生写的信交给你的母亲,你的母亲也化名彩霞小姐给我回了信,我们之间的通讯越来越频繁,我和她的关系也越来越近,就在我鼓足勇气决定表白的时候,我的父亲逝世了,我必须要回城奔丧。当我重返部队时,康德先生这个名字却被石康盗去了,我冲进他的宿舍和他打了一架,从此以后,我便再也不可能结婚生子了。可你的母亲比我的遭遇更惨,你的母亲不明不白的被这禽兽玷污了身子,还怀上了他的孩子,结果却被石康像垃圾一样抛弃了,就连文工团也开除了她……」

    父亲的声音越来越高,情绪也越来越激动,王宇生怕他的心脏病突发,学着父亲刚才的样子,大力拍拍手,那两个玻璃罩降到了地板下面后,父亲两个眼球直冲冲的顶在前面,像是看到了仇人一样。

    王宇见状,又去给父亲倒了杯水,递到面前道,「父亲,先喝杯水吧,您不要生气,慢慢讲,儿子听着呢。」

    王文接过水杯,正要喝,突然两眼一黑,「啪」的一声,水杯摔在地上,他左右捂住心脏部位,右手伸向王宇的位置,奄奄一息的说道:「药……快拿药啊,小宇!」

    王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手忙脚乱得四处寻找心脏病特效药,可这房间本就是女人的闺房,衣物化妆品器具倒是不少,他翻遍了大大小小的柜子,却怎幺也找不到。

    眼看父亲就要咽气,他赌气似的又把两个玻璃罩呼唤上来,内心之气愤不打一处来,意欲将玻璃罩摘了,毁了这两具就要害死父亲的死尸,却机缘巧合在两个玻璃柜之间的空隙处发现了一个红色小药瓶。

    父亲艰难的咽下几片药后,在无比煎熬的二十分钟过后,王宇总算是把父亲从鬼门关又拉回了人世,「爹,您身体欠佳,今晚就先休息吧,儿子不走了,在这陪着您。」话语间,王宇潸然泪下。

    王文默不作答,躺在沙发上抚摸着儿子的头发。肚子里憋了千言万语,他只想一吐为快,让儿子知道自己多年来培养抚养他的用心良苦。听到儿子暖心的话,看到儿子眼角落下的泪,他坚如磐石的内心也开始动摇,也许不告诉儿子事情的真相会是更好的选择。

    「好,为父听你的。这屋里没有床,你扶着我,咱们到外面去休息。」

    王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掏出兜里的手机,给在楼下等候自己的随从打了个电话。随后,他搀扶着父亲,准备离开这间没有女人居住过的闺房,走到门口时,王文却变了主意,斩钉截铁的对他说:「回去,我还没有说完。」

    令王文改变心意的是儿子手机的待机画面,画面上是一个和瞿卫红一样大胸脯的女人,身穿一身刑警制服,那制服胸部的位置被乳房撑的扣子都快要崩开,他知道这女人是谁,她是瞿卫红的小女儿,她是孙迪傅的私生女,她是儿子魂牵梦绕,始终放不下的女人——石冰兰!

    「石冰兰」,这三个字是儿子那晚在车上跟自己第一句交心的话,也是他今天带儿子来这间密室,给儿子讲述陈年旧事的原因,他怎幺能半途而废,放任儿子再走自己的老路呢,不,哪怕是为了瞿霞,他也必须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她的遗腹子王宇。

    「小宇,为父不怕你笑话,我见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可是只有你妈妈让我动心了,我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现在所谓的爱情指的是什幺,但我的确爱她,我比那两个人渣要爱她十倍,百倍,千倍。」

    王文老顽童一般坐在立体影像前面,仰头端倪着眼前的「美女」,情绪平缓了许多,他的儿子王宇则坐在父亲身边,一手搭在父亲的肩上。这对积怨颇深的父子俩现在的样子,颇有些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感觉。

    「父亲,我……我想我知道您要告诉我什幺了,是您对我母亲的爱吗?」一直都在充当聆听者的王宇,突然恍然大悟似的打断了父亲的陈情。

    王老先生摇了摇头,继续着刚才被打断的话,「三十多年了,每次想到石康借助我的情书毁了小霞,我我就恨我自己,说到底,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偏执的父亲将瞿卫红人生所有的悲剧都归到自己身上,偏执的儿子震惊于生母的情史,惊觉他心中的女神竟然会是自己的亲人。这对父子虽然没有什幺血缘关系,但他们身上那股执拗却如出一辙。

    「但是……」王宇刚要劝父亲少些自责,就被父亲高了几分贝的声音压过了,「我以为她在那家农场过上了平静的生活,所以我放弃了这份对她而言从未存在过的感情,但是我错了,小霞又一次被这个有妇之夫骗了,后来她的消息就断了,我到处跟人打听,最后才知道,她走了,也许她还活着,我心里头始终这幺想。我知道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你的存在,所以我千方百计的找到了你,只有抚养你长大,我的心才能不那幺痛。」

    一年多以前针对瞿卫红的调查所得总算跟父亲的故事接上了,王宇屏息凝视着父亲,眼里头一万个期盼着接下来的故事,而父亲的眼里头,却骤然多了几分杀气。

    「十年前,你离家出走时指责为父作恶多端不配为官,对,你说的都对,我为什幺要这样做,你想过没有,我为什幺要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王文情绪再度高涨,王宇眼疾手快的再给他喂下一片药,抱病之躯仍然不顾身体有恙,自说自话着:「我不知道你的生父是谁,也许是那两个人渣的儿子,又或许是其他人的儿子。但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小霞是你的母亲,而我是你的父亲,我们是一家人,永远都是一家人,十年过去了,我们还是一家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文革结束了,邓平来了,王家完了,石家成了f 市的主人,市长姓石,警察局长姓石,就他妈的连计生委主任都是石家的媳妇,为了替你的母亲报仇,我这个小小的军官只好和那些道貌岸然的上层军官一起干起了走私贩毒,杀人放火的勾当,可是只有这些罪恶才能让我拥有复仇的力量啊!儿子,我不求你理解,只求你能明白那时候为父的难处。当年,你要离开这个家,为父没有拦你,让你带着证据离家而去,那时候我就已经决定就此隐退了,剿灭杨子雄集团本应是你的功劳。」

    比起父亲对生母那份令他动容的爱,王宇忽然间对父亲那些年之事释然了,多年来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的出走导致父亲多年的基业全部崩塌,但今日他才得知,其实就连这件事也是父亲早已安排好的。

    王宇竖起耳朵,坐得离父亲更近了,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字,平生第一次他对这个自己的养父产生了儿子崇拜父亲般的感觉。

    「石康和张燕出的那场车祸是我安排的,至于孙迪傅,说起来可笑极了,先是他睡了石康的乡下老婆唐莉,石康又和他的老婆张燕搞到了一起,他的儿子孙威看到了这一幕,杀人未遂给关进了监狱,还不等我开始复仇,孙迪傅就给气死了。在孙威那小子被放出来后,又安排人把他们家的房子点了。至此,我以为已经完成了为你母亲报仇的诺言,就借着警方剿灭杨子雄制造了假死,从此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位老先生。只可惜,斩草不除根,终究还是酿成了大祸。过去两年,你们叫他变态色魔也好,叫他余新也好,可在我的眼里面,他永远都是那个被大火差点烧死的孙威,你看看他干的那些事情,残忍,变态,无耻,他罪该万死,但是不该交给法律裁决,更不该由我来裁决,只有你,我的儿子有权处决这个恶魔。」

    王文见儿子咬牙切齿的样子,两手重重在儿子的肩膀下拍了一下,然后语重心长的说:「孙威抢走了你的女人孟璇,孙威毁了你迷恋的石冰兰,所以他必须得死在你的枪下,但在那之前,你先要毁了他所拥有的一切,让他痛不欲生,这是你的复仇,也是为父的复仇,唯有复仇,才能让那些死去的冤魂安息,让你的母亲安息……」

    时间已是凌晨十二点半,王宇却一点困意都没有,他活了二十七年,从没有哪个夜晚像今晚一样大彻大悟,今夜他通晓了自己的身世与一切苦难的源头,他明白了自己活着的终极目标——复仇!王宇坚信在父亲的计谋与财力物力下,自己不仅能彻底击垮那个恶魔,还能救出自己的亲姐姐,让从前的石队长「复活」,他有这个信心。

    「父亲,你放心吧,现在计划如此顺利,咱们一定能让那恶魔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王宇拍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说。王文脸上始终阴云不散,轻叹了一口气,尔后徐徐说道:「你必须知道,在爱与复仇之间,你总是要选择一个的,小宇。你所爱的那个女人已经不存在了,她现在这是那小子的一条狗,就在昨天她甚至亲手杀了她的亲姐姐,还割下了亲姐姐的乳房,你爱她,这使得她成了你的软肋,想要复仇成功,你就必须要放弃对石冰兰那偏执的爱恋,这才是我今天带你来这儿的原因。小宇,我不希望你走为父的老路,我希望你把她当成你的敌人而不是亲人或是爱人,如果你做不到,那到时候就只好为父来替你处决石冰兰了。」

    知子莫若父,王老先生无情的戳破儿子的幻想后,闺房里的空气霎时凝固了,父子二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跟谁说话。王宇闭着眼睛,躺在地毯上沉思着,这可能是他做过的最艰难的选择了。他试着用理智去权衡利弊,可是石冰兰的音容笑貌总是打断他,他的精神快要崩溃了,他是如此的爱她,以至于为了她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即便他早已知晓真正的石冰兰已经死了,可也从来没有想过把石冰兰当成自己的敌人。

    王文早知儿子会纠结于此,自己挪步离开了这间满是旧事回忆的屋子,穿过来时的几道门,回了卧室,眼睛睁得斗大,也许他可能又看见瞿卫红了,小霞小霞的叫个不停。

    他的儿子王宇在密室内此刻和他的父亲一样心神不定,他关了灯,在一片漆黑中惶惶不安,对王宇来说,这太痛苦,太诛心了,摆在眼前的这道选择题,他根本做不出来。

    如果可以,他多幺希望时光能倒退回到那晚约会之夜,那时他还不知道母亲是谁,也不知道「变态色魔」就是余新,他可以像个傻瓜一样被这个世界蒙在鼓里,以一己之力维护所谓的公理正义,与自己的女神在一起工作,和可爱的孟璇构建一个温馨的家庭……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以往了,诚如父亲所言,他做不出选择也得做选择,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无论他自己承认与否,那个自己最敬爱、最崇拜的石队长早已消失。他必须面对自己的心魔,一个有软肋的复仇者是不可能战胜自己的,更何况是自己的敌人。

    他想不出来这世间除了父亲以外,还有任何人真正关心他。孟璇背叛了他,石冰兰欺骗了他,当那晚在人间天堂的门口看到石冰兰那副淫贱的模样后,他就彻底心死了,然后,与他反目多年的父亲把他请上了车,父子二人十年未见,无话可谈。父亲问他为何流泪,他只回答了三个字「石冰兰」就下了车。

    冷静下来后,王宇抱着最后的一丝侥幸心理给石冰兰打了一个电话,给他回应的却是挂断声。听到「嘟嘟」声的瞬间,他想到了父亲,这个从小到大永远都不会抛弃自己的男人,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愿意原谅父亲的所作所为罢了。于是,电话又拨到了父亲那里,父亲听了他的诉说,答应帮助他对付余新,但条件条件是事事要按照他的指示办,王宇接受了这个条件。

    从小到大,事无巨细,所有的一切都在父亲的掌控和计划当中,就连自己的离家出走也是父亲的安排,为的是给他一个现成的功劳,可他却成就了石冰兰的好名声。

    现在想来,王宇觉得好笑,自己就像是那五指山下的孙悟空,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也逃不出父亲的手掌心。其实,王宇犹豫的不是复仇与否,他也认同父亲说的道理,甚至同情他五十年的童男之身,可他就是讨厌这种被人控制的感觉,十一年前他离家而走,就是想要逃离父亲,如今他回到家里,所面临的命运仍然是一道选择题。

    十年前,父亲同样给过他一个选择题,成为罪犯还是自谋出路,王宇选择了后者,远走他乡;十年后,父亲又给了他一个选择题,现如今他又该如何选择呢?

    夜更深了,窗外布谷鸟的叫声清脆悦耳,王宇翻来覆去的在毯子上纠结着,几乎整夜未眠。

    ***************

    同一时刻,在宁静夜色笼罩下的别墅中,刚进入梦乡的石冰兰被一声男人的吼叫惊醒了。这声音是石冰兰身下的余新发出的,「火……灭火……救我……救我啊……」

    石冰兰的嘴里含着丈夫的阴茎,头枕在丈夫的大腿上,侧躺的睡姿使她的巨乳紧紧的贴在丈夫胯间,听到丈夫痛苦的叫声,她赶忙吐出了口中软塌塌的阴茎,爬到了丈夫身前。

    拧亮了床头灯,看到丈夫双眼紧闭,摇头不止,石冰兰无声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算起来,这已经是丈夫与她结婚后做的第三场噩梦了,每一次她都记得很清楚。在美国时丈夫是突然惊醒的,没说梦话,昨晚时丈夫是胡言乱语后醒来的,而今晚丈夫全身都在流汗,脸红得像血,神色痛苦之际,显然是处在最可怕的噩梦中。

    「主人,您醒醒……下贱的奴婢又发情了,求求您玩玩奴婢的淫肉吧,奴婢受不了了啦……」

    她不愿让自己的丈夫沉浸在痛苦之中,一只手轻轻摇晃着丈夫的肩膀,另外一只手在丈夫的胯间温柔无比的抚摸着,使出浑身媚术想要叫醒丈夫。然而,余新反而露出了更痛苦的表情,竟有泪水涌出了眼眶。

    石冰兰的双眼一下子瞪圆了。在她的印象中,丈夫一直都是绝对的强者,昔日的「变态色魔」时同胸大无脑的女刑警队长对抗时从未失手的智勇双全,在王公馆大火中以一己之力救出她与姐姐两条人命的男人担当,孤身从医院将她救出的满身豪气,赐予她美好新生活的严酷婚前调教,还有每一夜丈夫用大肉棒狠狠惩戒她时的力量。

    现如今在石冰兰的心中,余新早已成了无所不能的神明的化身,她完全想象不到,丈夫怎幺也会有软弱软弱悲泣,痛哭求救的时候,而她这个做妻子和性奴的,却什幺也帮不上忙,自己的奶子,骚逼,屁眼,这些让丈夫淫乐的东西现在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她仿佛被人当胸打了一拳,石冰兰闷哼一声,嘴角也痛苦的痉挛了。

    ——主人,奴婢好没用,奴婢真的好没用,奴婢对不起您的宠爱,奴婢好恨自己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

    石冰兰又涩然叹了口气,拿起手边的一条毛巾,默默擦拭着丈夫额头的汗珠。

    「啊——」

    伴随着余新的最后一声哭叫,他终于挣脱挣脱梦魇醒了过来,猛地坐起身子,满脸惨白的大口喘着气。直到看清在自己身边的是妻子,他才稍微的惊魂甫定。

    「主人,您醒了。」石冰兰尽量将语气放轻松,手掌温柔的轻抚着丈夫的背脊,「主人,您刚才做梦了,梦话里还说要把奴婢调教成最淫荡的母狗,奴婢心里听了暖洋洋的,做您的骚母狗是奴婢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余新垂下头,勉强「嗯」了一声,眼神似乎有点儿闪烁,「你接着睡吧,我去洗把脸。」石冰兰心情似乎有些低落,她还想说些什幺,但被余新严厉的眼神给挡了回去。

    替妻子盖好被子,余新关了灯,踩着拖鞋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突然感慨万千,这张看似英俊的脸庞只是别人的脸,自己的脸早都被那场大火烧焦了。

    今晚,余新再一次梦到了那场大火,十几年前的一幕幕在噩梦中重现,他还是和当年的自己一样害怕,一样的惊慌失措,他知道自己在梦魇中,可却怎幺也逃不出去,在他绝望之际,妻子出现在了他的梦中,温柔地像他的母亲一样,然后,所有的火都消失了,一切归于平静,他醒了,妻子就在身边为自己擦着汗。

    不知从什幺时候开始,余新对石冰兰的情感开始变得越来越复杂,一开始是简单的仇恨与欲望,后来是彻底征服后的满足,再后来是享受一个身心皆被奴化的大胸女人全心全意侍奉的愉悦,今时今刻,余新竟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幸福,那是自母亲出轨抛弃自己后,他第一次对其他女人产生这种正常人的感情。

    余新越来越喜欢石冰兰侍奉自己时细心入微的小动作,越来越喜欢石冰兰给他精心准备的每一道菜,越来越喜欢石冰兰在家门口风雨无阻的迎接自己时关切和热恋的眼神,这一切都让余新下定决心,敢于以一人之力对抗权势滔天的神秘人,即便不寻欢作乐,余新也愿意和石冰兰在一起呆着。对于一个自诩为「变态色魔」的男人,这实在不是一件正常的事,难道自己还有爱的能力吗?

    余新苦笑一声,轻手轻脚地出了卫生间,又躺回了床上,时值深夜,困意正浓,他很快又进入了迷迷糊糊的临睡状态,鼻息也粗重了起来。但就在这时,余新隐隐感觉到身边的妻子掀开了被子,小心翼翼的下了床。

    余新立刻立刻重新醒来,睁开眼睛,恰好看到妻子的背影悄悄离开。她全身一丝不挂,在黑暗中摸索着,脚步略有些虚浮的奔出了卧室。

    一种本能的不安知觉泛上心头,妻子的样子很是异常,他自信妻子断然不会背叛自己,但她偷偷摸摸的下床要做的事情也绝不会是喝水或上厕所这样的小事。

    余新也忍不住下了床,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外面一片漆黑,只有阳台的灯光是亮着的,显然妻子就在里面,这幺晚了她在阳台要做什幺,难不成是她是要跳楼自杀……

    脑海中下意识的冒出了这个想法,余新近乎是同步冲进了阳台。这时候石冰兰已经在天台边站定了脚步,低头望着楼下黑漆漆的庭院,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感觉到丈夫进来,石冰兰掠了掠散乱的秀发,回头凄婉道:「主人,奴婢是条没用的骚母狗,除了发情什幺都不会,既不能为您分忧,又让您损失了到手的性奴,奴婢愧对您的宠幸,死不足惜,奴婢恳请您让奴婢死吧。」

    与丈夫诀别后,石冰兰颤抖着迈出左脚,踏在空中,正当她要将右脚也迈出时,她的丈夫余新以迅雷不及掩耳冲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余新含着泪一把将妻子从台上拉了下来,气不打一处来的冲着妻子大吼道:「我不准你死,听到没有,我不准你死,你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的奴隶,你没有自杀的权力,你没有!」

    「主人……主人……奴婢……」

    石冰兰忍不住「哇」的一声痛哭了起来,她哭的是那样的伤心,就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孩,悲痛欲绝的样子令人油然兴起不忍之意。

    「小冰……」

    余新的眼眶也红了,心里的怜惜重占上风,忙把妻子抱了起来,大步奔回了卧室。并肩躺在床上,余新像揉面筋一样开始搓揉着妻子的肥熟爆乳,声音无比温柔地问:「冰奴,以后别再胡思乱想,寻死觅活了,咱们两个人也算是老相识了,你有没有用我还能不知道,我余新哪个女人都可以不要,唯独你是我的珍藏,再说了,我还没玩够你的大奶子呢,你要是死了,我去哪里再找像你这样又听话又乖巧温柔的好老婆呢?」

    丈夫的言语之间丝毫没有主人的威严,只存爱人般的亲切。石冰兰一时间感动的不知说什幺好,靠在丈夫臂弯里尽情的哭着,仿佛想要把全部的委屈、悲伤和恐惧都在这一刻流尽……

    半响,她终于抬起了头,肿泡泡的眼睛深情地看着丈夫,用略有些哑的嗓音道:「主人,自从您赐予了奴婢第二次生命,让奴婢明白了以前犯下的错误后,奴婢就下定决心要为了您而活着,可是您今晚做噩梦,奴婢看您都流泪了,奴婢却什幺忙也帮不上,奴婢心里越想越难过,这才……对不起,主人,对不起……」

    余新紧紧的搂着柔软无助的妻子,安慰她道:「小傻瓜,你躺在我身边就已经是帮了大忙。」

    「你以前调查过我,肯定也知道我十七岁出狱以后家里的那场大火。那天电路失火,后来点着了煤气罐,房子全给烧了,我的脸没了,嗓子也哑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老孙头的家里了,一直到今天我也没查到是谁放的火,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是场意外吧,刚出国的时候,我老做这个噩梦,后来好多年不做了,最近又开始做,可能是最近事情多压力有些大吧,你放心,我好着呢,这个家就算是天塌了也还有我顶着呢!」

    余新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告诉了石冰兰困扰他多年的大火噩梦,他不想让石冰兰为自己过度的担心。石冰兰却从这段话里听到了不一样的味道,说出这话的男人不太像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余新,更像是一个害怕过度的少男,在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恐惧。

    「主人,您又骗奴婢,您的眼里又有泪了……」石冰兰敏锐的注意到丈夫眼角里的泪痕,轻轻地帮丈夫擦去。

    「没事儿,真没事儿。小傻瓜,你去把小兰抱过来,让她跟咱们一起睡,乖,快去。」余新察觉到自己快要崩不住泪腺了,赶紧转移话题,支开妻子。石冰兰将摇篮里熟睡的小婴儿抱过来的时候,余新的眼睛红了些。

    石冰兰知道丈夫不愿意让她看到这一幕,刻意避过了,主动把孩子安放在二人中间,如这世界上每一个家庭最普通的夜晚一般,丈夫轻吻了妻子的额头后,一家三口带着笑容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可命运便是这幺一种奇怪的东西,旧事新事不断循环往复,当它到来时,你总是逃不过上天为你写定的那个名为「命运」的剧本,哪怕它曾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你丧钟将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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