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我突如其来的想法。”
私自谈判,拉拢外敌,这对你来说算得上渎职。我只觉得有趣,不代表我会答应你的要求。
不过我还是表示自己可以试试。和你走在一起能叫我心情变好,仅此一点就值得我犯险,何况我根本不打算与你达成什么承诺。所以在第二天,我又来到这里,你等在老地方,手里还捧着干枯的花束。你我之间不需要剑拔弩张,有大把的时间供我们促膝长谈。
这也是我计划中的一步。我不会傻到在一开始就让自己的意图被人看穿。皇家玫瑰园是块难啃的骨头,与其尝试着正面突破,毋宁先抛出黑客身份,给看守人造成误导,再由其他人伺机攻进漏洞。这就是命运最大的讽刺了,你信任我,而我将此视为笑柄,并盘算着如何从中榨取最大的利用价值。
交谈中我知道了你的名字,因此我也递上我的——实则只是学会送给我的代号,米诺斯·格里芬。
“看过但丁的长诗《地狱篇》吗?”你问道。
我抬高眉毛,把这视为对我的嘲弄。我生活的家庭守旧而富足,十六岁前我拥有一整座书库;我能随手理出迄今为止所有诗歌典籍的珍本,从萨福献给美神的莳萝数到奥维德任意妄为的偷情艺术,像数天上的星辰。
而你下面的话却叫我颇感讶异。你说:“在那里也有一位米诺斯,驻扎在地狱的第二环审判罪人,用尾巴缠绕在身上的圈数决定把他们放入第几层。”
我丢给你一个不屑的表情。这不是一个好玩笑,大多数时候我面对你能应答自如,偶尔也会有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你搬出些古代经典妄加引用,叫我实在没法恭维你的素养。
我的沉默给了你鼓舞,你以为自己赢得了胜利,因此你露出得意的笑容:“那就是但丁笔下的你,我尊贵的地狱法官。”
于是我告诉你,我没有去法院供职的打算。毕竟未来会是集成信息的时代,改行做一个设计师更有前途,谁会属意法官这种早该被淘汰的古老职业呢?
但你不同意我的说法。
“下这种结论为时过早,无论应用得多么广泛的技术网络,都得有个维护人。设计师充其量为它打个草稿,最终能影响到成品走向的兴许就是那些大权加身的法官。”
我偏起脑袋:“是谁告诉你的?”
“我的老师,鲁格尼斯先生。”
我听过这个名字。他算是这座玫瑰园里的前辈,上一任卫巢者——这是学会对这类人通常的称呼,皇家玫瑰园就是他们搭起的巢穴,保护着法院不受黑客侵扰。
“奇怪的看法,我是说鲁格尼斯——他怎么了?”
“他已经去世了。”
你平淡地叙述着事情的始末,但我仍能从你的眼神里读出你对这个人的珍视。
鲁格尼斯,赛奇法院倚重的卫巢人,兢兢业业工作到三十六岁,在某次追踪黑客据点的行动里受了伤。那会他人在野外,搞不到止血的药物,只好就近用身边的杂草做简陋包扎。到天明时分,他晃荡几下,倒在了你眼前;你认出他手臂上除了最常见的白茅,还混有一种红花铃兰的叶子。
这一次的任务算不上完满,不仅让法院失去了卫巢人,还暴露了你们的位置。有人朝着鲁格尼斯倒下的方向走来,并声称他在十六年前偷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