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了这么一句话:
“——你自己睁开眼看看, 五年了,都五年了,你那八百多个枉死的兵平反了没有?!”
……没有啊。
那天夜里沈定文的每句话他都有底气怼回去,只除了这句。
五年了, 该打仗的依然打仗, 皇帝依然好大喜功。废物照旧是废物, 朝廷的通缉令也还是一年一年地沿用, 连画像都用不着换。
位高权重的依然位高权重, 含冤而死的依然含冤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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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萧王正坐在他面前,说要给他平反。
颜桐心想,两个月前沈定文突如其来的背叛大概真让他清醒了不少——至少他现听着萧王提出的这个条件,竟然没有立刻痛哭流涕感报出了问题, 旋即又微微笑了一笑,却不回答,反而望向颜桐道:
“本王一向喜爱骏马, 骆将军既是千里马,也是伯乐,倒是令本王刮目相看。”
……伯乐?他伯什么乐?
颜桐下意识就想皱眉, 迅速忍住,虽然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神色还是很镇静,说道:“多谢王爷厚爱。”
“呵。”萧王又笑了一声,懒懒散散地往后靠到了躺椅上,“骆将军哪,你要是真能不管那几百个枉死的军士,本王倒也觉得你是做大事的心性。可是你总不能连自己的老部下都不管了吧?”
——金河。
颜桐不知道金河是怎么落到萧王手里的。不过想来武秉宗既然在萧王手下,金河运气不好,被他们撞上认了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他一边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给金河安排个武功高手贴身保护,一边望着萧王说道:“……那我这个头,大概不能不点了吧?”
萧王眼角浮起笑意,却丝毫不显温和,反而有种森严的妖异,“你的才华,耽搁在青州这种地方,太可惜了。”
颜桐心里一跳。
——青州都算耽搁,那要什么地方才入得了这位王爷的眼?
萧王从椅子里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负手看着窗外的风景,“你那个情人,来找本王投诚的时候,把你们上上下下的底都交给本王了。”
“骆红眉,”他一字一字轻声说道:“兵法师从纪仁,最擅长利用地利,多次依仗棋盘山地势抵挡了青州军,同时在百姓当中名声也很好。”
他回头向着颜桐笑了一笑,逆着天光,语气随意地说道:
“——这样的本事,不去造反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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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石火间,一连串的思路在颜桐脑海里星火般炸开——萧王是皇帝御弟,辽党重臣,却在邀请他这个山匪头子去造反。
千真万确,是邀请。
萧王一早命人换下通缉令的画像,又扣住金河,明显是有备而来。而之前又故意提及纪仁和青州民心——纪仁的死,和当今朝政脱不开关系;民心则更不必多说。
青州远离西京,却几乎是挨着两辽,距离重兵驻守的边境不过几日路程。
两辽将领中,大部分都是纪仁留下的旧人。
而纪仁死后的名声,却是萧王费尽心思维护的。
——综上所述,这是一次,计划周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