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方轻词轻声道:“我知道。”
“我跟将军的事你也听过了。”颜桐又笑了笑,道:“我武功是师父教的,剩下兵法见识都是将军给的,然后么……”
方轻词突然不想再听下去了。
然后纪仁兵权被夺英年早逝,骆红眉叛离边军落草为寇,在与官府对抗五年没落过下风之后被最亲近的人出卖。
最残忍莫过知道惨淡收场的结局之后,一遍一遍地回放意气风发的开头。
“……然后没有将军之后,没人会专门关照我,那几年里什么手段我都见识过……后来有一次我头头逼着我带人去踩北蛮的埋伏,结果也是我运气好,北蛮的头领以为稳胜的局面,放松了警惕,被我找到机会把他杀了。”
方轻词仿佛有预感似地,心里突然疼得一抽。
果然,颜桐笑了笑又道:“我的人踩进埋伏圈之后,我头头看他们人多,就带着剩下的人跑了。那时候我真以为自己要死在那儿,也是命硬,一千的队伍死了八百多人才冲出去。”他停了片刻,又道:“现在伤还经常疼。”
他深深吸了口气,“我们回军营的时候血在城里拖了一路。但是我头上那些武官都不会管的,他们只要军功。我自己的头头更狠,因为这事儿本来就是他指挥失误,他看我部下死光了翻不起什么水花,干脆全推到了我身上。我死去的八百多个弟兄,因为死不足惜,别说名声,连安抚的银子都拿不到。”
“那个头头叫武秉宗。我这辈子,但凡还记得骆红眉三个字怎么写,就不会忘记他做过什么。”
他狠狠地、像是一刀一刀戳进自己心里似地说道:
“这辈子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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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桐说完之后,忽地看向方轻词,道:“如果我死了,帮我报仇。”
方轻词吓了一跳,立刻往地上呸了一口,啐道:“瞎说什么!”
颜桐竟然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道:“你昨天不肯杀我,我很感激。”
方轻词一怔,颜桐却已经有些沙哑地说道:“……我很少跟人说这些。”
“没法跟寨里的人说?”
“……是啊。”颜桐又摇着头笑了笑,“我是疯了才会去告诉一帮山贼他们的老大年轻时候最大的理想是保家卫国。”
“再说,”他敛了笑容,缓缓道:“五年了,我为当初死在战场上的兄弟平反都做不到,也没脸跟人提这件事。”他说着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最近……只是昨天知道将军的事之后,有些东西就一直在心里打转,闷得慌。”
颜桐低下头看着石阶,沙哑说道:“你说老天爷是不是和我有仇。我信过将军的忠君爱国,可是将军的忠君爱国是假的。我信过自己建功立业的志向,可是建功立业在升官发财面前屁都不是。”
方轻词喉咙里一梗。
“后来我终于什么都不信了,我只想带着棋盘寨那点人好好活下去,可是总有人一心想投靠朝廷。我跟他们说了无数次投靠朝廷不会有好下场,他们却都觉得那是我因为自己和朝廷有仇故意编排的。”
他低头笑了一声,“怎么就没人想一想,我为什么会和朝廷有仇呢?”
——这句话太沉,沉到方轻词接不上。
颜桐望向他笑了笑,“要是十四岁的骆红眉碰到现在的骆红眉,第一件事就是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