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细微的香灰,“还剩几日的命了?”
跪伏之人被香灰烫到,却不敢动,只是低声道:“回王爷, 圣上心脉受创, 太医说只能留住十日的命,算上消息传到这儿的时间, 如今……还剩八日。”
“嗯。”萧王伸手将香炉放回原处, 仍是簇着狐裘靠在软榻上,神色闲散而慵懒,“好得很哪。圣上未立太子, 这八天里,就由着他们去争吧。”
跪着那人脊背僵了一僵,“王……王爷, 如今正是纷争时节,我们要不要……要不要回……回京?”
他越说声音越低,显然是对萧王极为恐惧。萧王却轻轻地笑了一声,“武秉宗,你可是两辽退下来的人,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武秉宗跪得更低了,惶恐道:“是、是。”
萧王道:“把左边的帘子挑起来。”
武秉宗膝行而至,用玉勾将车帘勾了起来。
青州的日出比西京要早一刻钟,此时太阳刚刚露出了一个边儿,天色仍是灰暗的,因为晨雾的缘故,显得有些阴沉。
路旁田野边响起鸡鸣,隐约可见有农夫端着大盆糟糠,绕到农舍后的猪圈里。
萧王靠在软榻上,遥遥地望向田野,悠悠说道:“当年你手下有个撞了大运的小子,砍掉了北蛮将军的脑袋,你把罪责都推到人家身上,自己抱了军功回来,手段可是利落得很。”
武秉宗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能一声迭一声地“是”。是完之后,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是王爷英明。”
“我英明?”萧王低低笑了一声,伸手往车外一指,“你看到什么了,我的武将军?”
武秉宗不明所以,“……田?”
“再远处呢?”
“下官猜,那是……山吧?”武秉宗不敢肯定地说道。
“是山。”萧王拢起狐裘,淡淡说道:“再往东去,有座山,叫棋盘山。五年之前有个人从两辽跑了过去,杀了原来的头领自己当老大。这五年间,棋盘山附近百里内,很少出现杀人放火的盗贼,平民按月给棋盘寨供奉,走镖的人经过,也会留下过路费。青州府屡次派兵,都拿他没办法。”
他低头看向跪在地上我武秉宗,神色似笑非笑,“这个人,你认识的吧?”
武秉宗答不上话,冷汗却从鬓角一滴一滴地滑落到马车地板上。
“你知道他怎么失败的吗?”萧王微笑着俯下身,将唇凑到武秉宗耳边,一字一字气息轻吐地说道:“他最信任的情人派人找到本王这儿,本王自然乐意做个顺水人情。”
武秉宗头埋得更低了。
萧王轻轻地笑了一声,靠回榻上,重新望向路旁的田野,“武将军,本王想去拜访一下这个人。”
武秉宗知道萧王这句话绝对没有跟他商量的意思,还是忍不住说道:“王爷,眼下皇上生死未卜,三殿下又昏迷不醒,完全握在您手里,正是关键的时候,万一最后被大殿下抢先,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萧王靠在榻上轻轻偏过头,闭上双眼,随口道:“你以为我迷昏三侄儿,是为了拿他当傀儡?”
武秉宗一怔,“难道……不是?”
萧王唇边浮起了一丝介于冷笑和讥笑之间的笑容,没理他,淡淡问道:“骆红眉的兵法,比你如何?”
武秉宗又怔了一怔,“他当年是纪仁心腹,末将……下官没法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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