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楼乘夜,我本想见识一下你大漠黑虎的本事,可你却没有出手杀朕,朕很意外。这是你最后杀朕的机会,你错过了。”
贺楼乘夜没去看他,而是转眼看向辽远的北方。
“慕苏先生是个良人,孤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杀你。不过你端居高堂之上,不敢征战沙场,这之后要杀你确实得多费些功夫。”
谢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迈步欲走,身后却传来了贺楼乘夜语意不明的冷言。
“孤着实不明白。谢言,你冤杀慕家满门,如今你又是以何面目站立于此呢?若是慕苏当真知道你来了,你是不是在妄想他还会原谅你?大夏的龙椅已经让你坐立不安了是吗?”
谢言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玄袍中的手开始颤抖,几乎要站立不住。他猛地伸出手,扶住了身边的太监,这才没有倒下。太监低叫了一声,扶住谢言,急道:“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谢言垂着眼,眼前分明是地面,却仿佛出现了慕苏的脸。
颜鸾,颜鸾,你可否听我解释……
事情本不该是这样的。
本不该是如此的……
“扶我……走……”
太监没听清,凑近道:“皇上您说什么?奴才没听清。”
谢言努力握着太监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道:“扶着我,现在就走……快点。”
太监连忙伸手扶住谢言,转头看着其余人怒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走!叫皇上等你们不成?!”
贺楼乘夜冷笑着看着,直到谢言的身影全都消失了,才收起了笑容,神色也渐渐变得阴沉。
封红忍不住凑上前道:“少主。碧金髓为何不直接还给夏帝!虽说不能免战,也要叫大夏在天下受人诟病才是!而且方才我们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必定能杀了夏帝,为何不动手?”
贺楼乘夜目光闪烁道:“碧金髓不在孤身上。而且,孤不想在这儿杀了他,脏了这个地方。”
说完他转身拂袖,朗声道:“命宇文文与骨通王立刻率两军前往前线!尽可能贴近大夏,莫要让边境城市遭灾。另外疏散边境城池百姓,做好战时准备。”
他顿了顿又道:“绝不容许任何差池!”
因为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封红与身边的侍卫官员纷纷抱拳弯腰或是单膝跪地,声音整齐应是。贺楼乘夜牵过玄砚,又道:“封红,你随孤来。”
封红点点头,跟上了贺楼乘夜。
谢言的大夏一行,因为贺楼乘夜不准备为难,很快便离开了天月城。而在城门口不远处的某巷道里,一个夏人打扮的侍卫轻轻脱下头盔,脸颊因为闷热变得红彤彤,长长的马尾散了下来,一双漆黑的眸子滴溜溜地转。
朱砂抚了抚胸脯道:“还好没被封红姐姐发现。不过这下到底要不要告诉先生呢……不告诉他怕他着急,告诉他怕他担心……唉这夏帝怎么疯疯癫癫蛮不讲理的!跟平日里听得的温文尔雅全然不一样,果真是街口巷脚,所言皆虚!”
她低头沉吟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轻轻翻身进了一户人家,借着纸笔写了几行字,又悄悄翻出来。朱砂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笛子,放在口边吹了吹,笛子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不远处却有一只青色的雀儿拍翅而来。
朱砂伸手,那雀儿便停在她手掌上头,青色的身子,头上还有两撮淡红的翎羽,双眼有神看上去甚是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