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既明紧绷着的脊背放松下来,这样责备陈珂,他心里也不舒服,但他必须坚守底线,陈珂还年轻,很多时候浮躁冲动没有耐心,有必要磨炼一下他的心性。
“这段学训是历史上最著名的京剧科班富连成社传下来的,全文不止这四句,你去找到好好背下来,今晚抄二十遍给我看。”方既明屈指敲了下陈珂的额头,不容置疑地说。
☆、以退为进
方既明罚陈珂抄书, 自己就离开了书房,等他洗了个澡,又处理了一会儿公务,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方既明坐在卧室的扶手椅里看页半天没看进去一个字,脑子不时卡壳,想着陈珂怎么还没完成任务来找他?
看一眼墙上的挂钟, 快11点了。
他罕见地失去了耐心,站起来抱着手臂回来转了两圈,一向雷厉风行的方总居然优柔寡断地想, 今晚做的会不会过分了点?男孩儿不会正在书房哭吧?
想起陈珂远远看着母亲,伤怀落泪的情景,那眼泪都忍不住了还不肯承认的小模样,方既明的心尖像被一只小手捏了一把。
他掏出手机搜到自己让陈珂抄写的训诫词, 确认了一下字数,一共有20句, 这么一算的话,陈珂要写4800个字,没两三个小时写不完……而且……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心头一紧, 立即去了书房。
虽然已经拆了石膏,但陈珂的右手臂毕竟是伤筋动骨,还没完全恢复,他拿不了重物, 勉强能写字,可写不了几个,就握不紧笔了。
现在方既明罚他抄写,简直是要了小命了。
写一行缓一会儿,千辛万苦写了两遍,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写出来的字像蜘蛛爬,连绵不断的疼渗进骨头缝里。
陈珂没去找方既明讨饶,他犯了犟脾气,就非要写完。
他不想在方既明面前服软,憋着一股劲生闷气。
方既明推门进来的时候,陈珂正烦躁不堪,把一张完全辨认不出字迹的抄写揉成一团,朝门口丢了过来。
方既明,接过了险些砸在自己鼻梁子上的纸团。
“陈珂,别写了。”方既明捏着纸团,走到书桌前,他看见陈珂苍白的脸色,还有额头和鼻尖上浮起的冷汗。
陈珂没理他,换左手写了两个字,发现还不如右手快,又咬牙用颤抖的右手把笔抓了起来,在纸上拖着笔尖写:……便当专心用功
方既明的眉心快拧成一个疙瘩,心里一揪一揪地疼,他握住了陈珂的手,温言道:“不用写了,是我刚刚考虑不周全,你的手是不是还在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