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来的竟是个高头大马的洋人,宅里子一大半倒都是没见过洋鬼子的,所以纳罕了些,七爷既回来了,便赶紧进去看看那客人罢,虽说长了双蓝眼珠子,面庞倒生得很是齐整呢。”
她一边说一边便为钟信掀起了帘子,眼睛竟然还借势朝里面瞄了瞄。
钟信待她说到洋人这二字的时候,面色瞬间一沉,待听得她又夸那洋人生得齐整,嘴角便不自禁地扯了一下,见她打了帘子,便闪身进了房去。
屋子里面的客位上,果然便坐着那个法国人布伦,一双香儿方才说的蓝眼珠子,正紧盯着自家嫂子含笑的脸。
钟信禁不得便轻轻咳了一声。
秦淮抬眼瞧见他进来,忙起身朝他笑道:
“你回来得正好,我因为布伦先生专程过来,刚刚特打了电话去寻你,谁知那电话竟然没有一点声音,心里正纳着闷儿,你倒回来了。”
钟信听他提到电话有了故障,面色纹丝不动,只走到布伦面前,二人客气地握了握手。
那布伦也是方方进得门来,正要和秦淮说明自己的来因,没想到对方的丈夫前后脚便也赶了回来,他虽然仍是脸上带笑,心里面却莫名有些失望。
这工夫,听到秦淮提起电话,他便笑着开了口。
“秦先生、钟先生,我这工夫之所以这样冒昧地登门拜访,说实话,便是因为你们留下的那个电话号码,这几天无论怎么尝试,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钟信刚好站在桌边,听他这样说,便拿起电话,在耳朵上极认真地听了半晌,摇了摇头,道:
“难怪这几天倒一直没听见它响,原来竟是坏了,我倒没有留意。”
秦淮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微微皱了皱眉,朝布伦道:
“却不知布伦先生这样急着找寻我们,还特意亲自劳神上门,却又为了何事,难道是那赛事,有了什么变化不成?”
布伦朝他点了点头,笑道:
“秦先生果然聪明,因为组委会这边遇到些特殊情况,预赛的时间,临时提前了一日。所有参赛的选手,我们都已经进行了通知,只有秦先生这里,因电话无人接听,一直联系不上。我心中担心你们会错过这次宝贵的比赛,便在报名表上查了预留的地址,寻了过来。好在你们人在本地,这样便不会耽误了。”
秦淮听到这消息,当真是又惊又喜,忙对布伦表示谢意。
毕竟他精心调制了四时锦出来,无论参赛后的结果会如何,都是对自己的一种检验和证明。若果真阴差阳错,错失了比赛机会,想来一定是极后悔的。
一边的钟信倒也简单和布伦客气了两句,便没了声音。
这里布伦见自己虽费了些辛苦,却看出秦淮是真的打心里透出的喜悦与兴奋。他为人单纯浪漫,见到秦淮的状态,自己便也跟着开心,一时兴起,开口便说上了英文,谈的都是些比赛时的注意事项。
秦淮自是关心这些,他英文虽然不错,可是布伦这里说的一些词汇已经有些生僻和少见,他便打起精神,紧盯着对方的口型,认真听他说的每一句话,以至于这会子,两个人倒像是把钟信扔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