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长都来了。一听这俩人是同僚,所长立刻派人把现场拉上警戒带,借电话给罗家楠通知局里。
不光陈飞到了现场,罗卫东也来了。瞧见罗家楠从头到脚都湿漉漉的嘴唇被海风吹得发紫,他立刻脱下外套扔给儿子。罗家楠也没跟他爹客气,直接把外套给祈铭披上了。救护车配的毯子太薄,身上是湿的风一打就透,祈铭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哆嗦。
这一幕让罗卫东眼神微动,但他顾不上追究其中的含义,着重先让罗家楠讲述事件经过。罗家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一说,然后指向渣土车的驾驶座。“我只来得及扫了一眼司机,男性,上身是工地上民工穿的迷彩服,希望行车记录仪没泡坏,应该拍到他的正脸了。”
“没伤到骨头吧?”罗卫东注意到儿子手上的伤,赶紧抬手前胸后背连胳膊带腿地胡撸了一遍。
“没,爸,有安全气囊。”罗家楠有点尴尬,想躲又不敢,只好任由老爹跟搜身似的把自己从头到脚检查个清楚,“这事儿千万别告诉我妈啊,要不她又得哭好几天。”
“你的警惕性都去哪了?”
其实罗卫东是真心疼,一听儿子被撞海里了扔下饭碗就跑。这一路上脑补了无数惨烈画面,直到亲眼看见罗家楠还站着,悬起来的心才算归位。但他就是这样一种人——有事儿解决事儿,没事儿还得检讨。
罗家楠哪敢跟他爸说自己春心荡漾这一路上光顾着惦记祈铭的嘴没注意到被盯梢了,只得讪讪地搓着脖子说:“昨天晚上就睡了俩小时,精神不集中。”
“睡眠不足就别开车!”罗卫东沉声道,“别以为年轻就可以不管不顾,你要敢让老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他妈——”
罗卫东的声音突然哽住,他转过身,对着大海深吸一口气以平复。罗家楠看着父亲发丝里夹杂着的白发,心里也是一酸。他往前跟上一步,小声说:“爸,我错了,以后再也不疲劳驾驶了。”
“去,找你们陈队长汇报情况。”罗卫东纵了纵鼻梁,把眼泪憋回眼眶。等罗家楠走开,他转过身,看向披着自己外套的祈铭,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祈老师是吧,有受伤么?”
祈铭摇摇头。
“我听说你是法医。”罗卫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作为技术人员,我是不建议你做罗家楠的搭档,你和他受的训练不同,关键时刻容易互相拖后腿。”
罗卫东的话说得相当含蓄,但祈铭能听出来,对方这是担心自己的儿子会为了保护他而丧命——什么互相拖后腿,罗卫东是觉得他单方面拖罗家楠的后腿罢了。
“是,他救了我一命,对此我表示感谢。”祈铭把制服外套从肩上拽下来交还给罗卫东,抬眼迎向对方的质疑,“请您相信自己的儿子,他很出色,危急关头对形势的判断极为果决。另外也请您相信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罗家楠和我只能活一个,我绝不会拖他的后腿。”
这倒是罗卫东始料未及的回答,老实说,他现在对这个自己老婆念叨了好久的“祈老师”产生了点兴趣。之前陈飞也和他提起过,关于让技术人员和罗家楠搭档的事情。他一开始并不赞同,因为他太了解儿子了,只要是身边有个需要保护的人,罗家楠绝对义无反顾的挺身而出,完全不计后果。远的不说,就说刚才,罗家楠自己都冻成狗了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