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不也是贪恋红尘才下山的吗。”
晓星尘歪头想了想,笑道:“也对。”
百仙纷纷退场,蓝曦臣立在石亭前迎接聂怀桑归来。聂怀桑径直与他擦肩而过,蓝曦臣僵了僵,道:“怀桑,我也活了几十岁,我也爬到了这个位置,我手上没有见不得光的事。”
“哈,”聂怀桑笑道,“那是因为金光瑶背着你,替你把这些脏事都做了。金光瑶一死,你看蓝氏破败成什么光景,你还有脸在我面前装清高?拿你那副架子,死了之后去金光瑶面前摆吧,他喜欢看。”
蓝曦臣转身道:“你这是对兄长说话的语气吗?”
泽芜君素来温雅如水,难得辞色俱厉。
“我说金光瑶,你心疼了?少拿对金光瑶那副嘴脸对我,”聂怀桑豁然转身道,“蓝曦臣,你这是对仙督说话的语气吗?”
泽芜君道:“你是我弟弟。”
聂怀桑怒道:“你——”
忽而之间,一股柔和的白光从祭坛敞开的大门中暴起,如日月照耀金银台。
光芒之中有脚步声和兵佩之声。这种声音,聂怀桑与蓝曦臣都很熟悉,那是聂明玦生前走动的动静,他的长刀上有九环配饰,大步流星时飒飒威风。
当聂明玦明亮的魂魄霞举飞升出现时,聂怀桑只觉得呼吸都停滞了。
聂明玦的亡魂越过寒潭,来到了聂怀桑面前。
生死契阔,兄弟间一别已是十四年茫茫光阴。
聂明玦的手举起来,虚虚放于聂怀桑头顶。
聂怀桑抿唇,勉力露出一个笑容,张开双臂做出个依偎在聂明玦怀中的姿势,极安心地享受那并没有实质接触的摸头和拥抱。
聂明玦空抱着弟弟,右手从聂怀桑的长发一路摸下,温柔抚过他并没有再长高长厚的肩膀、背脊、手臂,在聂怀桑指上的紫电处,停了一停。
聂怀桑今日穿着最华丽昂贵的仙督正式服制来给哥哥看,只是不知为何免去了金冕前檐下的十二串玉藻。
他哥哥觉得十分好看。虽然不能说话交流,但聂怀桑就是知道。
听闻江厌离大婚前也曾穿上嫁裳去见弟弟。这天下的手足之情,总是相似的。
聂明玦又抱了一抱聂怀桑,再度摸摸他的头,便松开了手。明亮的光晕抖了抖,似乎在畅声大笑。
聂怀桑依稀记得,当初挖出那块预言自己当仙督的石头时,聂明玦也曾这么笑过。
盈虚有数,命道无常。
聂明玦的魂魄从聂怀桑面前离开,来到蓝曦臣面前时,蓝曦臣早已泣不成声。
“大哥……”他哽咽着,“对不起。”
同生共死。这是他们三尊结义时的誓言。
聂明玦和金光瑶全都完成了结义之词——如若兄弟离心,则千夫所指、五马分尸。
只有自己,背弃了它。
聂明玦的魂魄光芒柔和,好像在对蓝曦臣说“事已至此,错不在你”。
聂怀桑睁开眼,见聂明玦已不见,忍着心酸回头看见这一幕,猛然上前,大力将蓝曦臣推得一个踉跄,喊道:“哥哥,别走!”
可阴司之事,从不由人。
聂明玦的魂魄化为一个光点,已步入六道轮回,安然转世,消失不见。
此时人世间某处,有个孩子呱呱坠地,而天地虽大,却再也没有赤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