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和尚讲学的《法华经》,根本算不上是自己的领悟。
练朱弦实在听不下去, 愤愤道:“当日那大和尚明明是站在院子里授的课, 那些好端端坐着的正式弟子们自己左耳进右耳出,面对考学答不上来, 却怪到认真旁听的小厮头上来了。这算什么歪理邪说!”
一直沉静不语的凤章君突然伸手抚了抚他的后背:“莫急莫气。”
练朱弦只觉得一阵酥麻沿着脊背从下往上游走, 痒得险些轻叫起来。他赶紧装作咳嗽一声,缓了缓才又继续观察商无庸的动静。
香窥里既然记录下了门派里的种种非议, 那就说明了商无庸本人也知道旁人对自己的看法。可是幼小的少年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沮丧、彷徨甚或敌意, 反倒愈发如饥似渴地投入到了治学与修行之中。
叶掌门虽然言语不多, 但是对待这名首徒显然是极好的,不仅亲身讲学,就连日常冥思之时, 都会带着商无庸一起打坐。
与云苍派有些类似,规模不大的碧云居同样建造在高山极顶。不过碧云山委实太过陡峭、石质又十分疏松, 因此不宜开凿山路通达山顶。迄今为止,出入门派还需借助悬空索桥,冒着高坠的风险从相邻的山巅走过来。
与人流熙攘的前山索桥不同, 碧云居后山的索桥因为通往深山老林而人迹罕至。叶皓便时常领着商无庸在索桥上修行。
从两峰之间呼啸而过的山风,时不时吹着索桥左右摇晃。叶掌门说,在桥上打坐须得经过三重境界:身不动、意不动,心不动。
然而当叶掌门闭目沉思或仰观天象的时候,商无庸的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飘向与师父截然不同的方向。
在大部分的时间里,商无庸所凝望的只是半山腰上一片浩渺流动的云海。然而当山风大作之时,偶尔也会将那片流云撕出一个大裂口,继而展现出隐匿在云层之下的真相——
那是广袤大地之上的村落与城镇,是袅袅升起的炊烟和半空中飘飞的风筝。
练朱弦隐约觉得这种凝望必然意味着些什么,但是商无庸的沉默与稳重,却又使得任何猜想都变得缺乏依据。
——
香窥的场景就在这日复一日的修行中快速闪现。数载光阴转瞬即逝,商无庸逐渐从轰动整座碧云居的话题人物,褪去神秘与新鲜,成为了门派中低调而又踏实的一份子。
当人们不再因为他的鱼跃龙门而感到惊异之后,他的好学刻苦、谦逊持重,以及待人接物的恰到好处,反倒开始成为有目共睹的事实。
练功场上,商无庸始终是那个闻鸡起舞的身影。藏书阁内,几乎每一本书的扉页都留有他的印鉴。他从不欺负比他晚入门的弟子,反而会关注他们的需求与困惑,主动施以援手。至于那些少数坚持要寻他麻烦的人,没过几年就陆续成为他的手下败将,从此偃旗息鼓、甚至遁出碧云居。
潜移默化之中,山上的风向已经悄然改变。
昔日青涩的少年迅速成长为俊雅出众的青年,接着又蜕变为昂藏端方的伟丈夫。
而当商无庸第一次受掌门重托,率领碧云居众弟子下山参与讨鬼之争,并大胜而归的时候,这位“掌门首徒”迅速变成了全山的偶像。
师长对他赞许有加,平辈对他心悦诚服,至于后辈们更将他当做兄长一般依靠。
甚至还有人称赞,商无庸简直就是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