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片刻,伸出去的手到底退了回去。他暗暗嘲讽,觉得横竖都是叶祯的弟弟,有何可怜惜的?纵是从前三七年幼不知轻重,错喊了他十年的爹,可也都是从前的事情了。
三七到底也不是他李殷的儿子,而他李殷更是犯不着替别人养儿子。何况,叶双城还是叶贤的孙子。虽是打外头捡来的,可也是上了叶家的祖谱,名字早就刻在了叶家的祠堂。
从本质上来说,其实也并无差别。毕竟,叶祯待他如亲生弟弟,一般无二。
可即便如此,论谋略可称天下第一的帝师叶贤生前也决计算不出来,这个随随便便打外头捡回来的孩子,居然是龙子皇孙凤凰蛋。
是巧合么?自然不是!自从当年长公主叛变,害得他痛失嫡子,将皇位拱手相让之后,他同长公主仅存的那点亲情,便已经荡然无存。
而三七,他的好皇侄儿,如今既是叶家的孩子,未来更是他牵制长公主府的一枚好棋子。
李殷自认为同自己的授业恩师亲如父子,可到底造化弄人。在权利与欲望面前,纵是帝师也有无力回天的时候。他做这个闲散庸碌的王爷,已经太久。仇恨只会将时间拉扯的格外漫长。
李殷冷笑,他再不肯多看三七一眼,长袖一挥大步往外头走。
过了许久,三七缓缓醒来,入眼处是四季海棠的帐子顶。朱红色的床帷,雕花的床榻边,还置着香案。殿内似乎燃着安眠香,淡淡的青色袅烟,窗台边点燃着一排红蜡烛,早已经融了一层软泥。
他挣扎着坐起身来,拍了拍脑袋,好容易才想起来自己正躺在什么地方。
这里……不就是王爷的寝宫么?那……他睡的地方,岂不就是王爷的床?!
三七嘴角抽搐,他连忙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见衣服还完完整整的穿在身上,这才大松口气。
旁人都说虎须摸不得,老虎屁股打不得,可他三七到好,直接睡到了人家的床上!这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啊。王爷的床,也是他这种小老百姓可以随意上的?
三七吓得连忙从床上爬了下来,这时刚好有位侍女进来。他遂拉着侍女的手腕,追问道:“侍女姐姐,我师父……不,王爷去哪儿了?”
侍女被吓了一大跳,她好容易才平复心情,缓缓道:“王爷去了宋侧妃的寝宫。”
三七一听,这才起身慌忙往外跑。他提溜着靴子,一边跑一边穿。一直跑到宋侧妃的寝宫门口。这才一下子扑跪在地上,大声哭嚎:“师父!师父!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下次再也不敢违背师父的意思啦!我不敢再上师父的床了!师父,您老人家千万不要给我小鞋穿,求您啦!”
寝宫内,李殷半裸着身子,正抱着侧妃行些翻云覆雨的男女之事。被三七这几声鬼哭狼嚎,吓得险些没当场出丑。他咬牙,强忍着出去一掌劈死三七的冲动。对着左右的侍女吩咐,“去!把他给我赶走!”
侍女得了吩咐,立马低着头步履冲冲的下去撵人去了。
可三七是谁啊?他素来不要脸惯了的,区区两个侍女,哪里是他的对手?
三七往地上一躺,无论侍女软磨硬泡,还是夹枪带棒,就是死不起来。他今日非得讨李殷一个明白说法,否则还不得提心吊胆一个晚上。
可三七未曾想到,李殷此时此刻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了。
殿门突然从里头打开,李殷提着条鞭子,气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