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迈出一步,元羽舟清润的声音传来:
“一个半瞎大晚上出来,在街上走来走去,也未免太傻了些。”
“那我送你回去?” 贺兰敬回身。
元羽舟:“送到街前。”
“……嗯。”
街灯于夜风中招摇,两道身影投在地上,分分合合。
“怎么来了祁东。”
“……来办些事。”
“少主也要东西奔走?”
“……不是少主了。”
“这样。”
“嗯。”
“什么时候走?”
“过两天吧。”
“为你践行?”
“……不用了。”
“前街到了。”
“这儿有些黑,再送你一段。”
“不必。”
“……那好。”
他也不是真打算汾海,只是怕元羽舟厌恶自己找的说辞罢了。有守候的决心,偏偏没有面对的勇气。并非不知此举很傻,但心里就是在乎这个人,也只能傻着了。
贺兰敬还未迈动步子,淡淡杜若兰香气扑鼻而来,元羽舟的双手已经挽住自己的脖子,冰凉的唇贴了过来。
这只是一个浅浅的开始。
如荒原上丢下一颗星火,一触就要燎原。
震惊,不解,喜悦一并交织,竟不知是悲是喜。
贺兰敬将元羽舟深深揽入怀中,已由被动转为主动,将他抵到墙上,加深了这个吻。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口舌传来淡淡的血腥味,贺兰敬终于放开了元羽舟,双颊通红,嗓音沙哑,单手撑墙,两人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抱歉,是我孟浪了……”
“无妨,是我唐突在先。”
贺兰敬微微一怔,还是觉着很甜蜜。
拒绝不了。
不论是夜色朦胧的雨夜天伞下微微蹙眉后又漾开笑意的笑脸,还是放榜日他一脸风采说着绝不醉意潦倒此生的模样,又或是苍釉山时情真意切那句“我挂念你,又与你是鬼方族人何干?”
……以及他贪吃后唇边未来得急擦净的糕点碎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那么多场景与画面……一切就如在黑暗中默不作声、坚定扶过去的手一样,毫无预兆,却又丝毫不违和,他也就姑且观之,然后笃定信之。
元羽舟轻声笑了笑:“回去。”
贺兰敬跟着笑了,迟疑片刻,牵起了元羽舟的手,用力握了一下,“好。”
回来了小城西坊众寻街,住的二重院落,构造与万书坊有些相似,不过他一人独居,未免空旷,除却书阁与厅房休息处,有大半房间都落了锁。
元羽舟点了灯:“你要是累了就先睡,我去趟书阁。”
贺兰敬又多点了盏灯,牵住元羽舟的手,“我送你过去。”
“多谢。”
“客气。”
也就几步路,贺兰敬有些不舍地撤了手,进屋放好灯盏,低声道:“等我会儿。”
“好。”
贺兰敬轻掩门扉,快步离去。
约摸两刻钟,贺兰敬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进来了。
香味将袖口那只雪貂给勾了出来,元羽舟还没动筷子,贪吃的雪貂便一个猛子朝桌上扎去,还未尝到可口的晚膳,就被贺兰敬抓了个着,修长的手在身上敲了几下,雪貂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动不了,只得龇牙咧嘴朝贺兰敬示威。
元羽舟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