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阁的太监可是说那日闯入川渊阁之人伪装成太子,并非太子本人。太子心胸广阔,终日纵身酒乐,哪会有这档子心思去干这等吃力不讨好之事。”
白祈低声道:“你初来乍到,太子的荒唐你是不知,要是细细说来,一夜也说不完,总之,不管这事是不是太子做的,他在陛下那儿定要少上几分好感了。”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一事,”元羽舟举箸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沉思片刻,“今日陛下告诉我,北境那边有些小动乱。”
北境属于太子的直隶管辖封地。
按宗正律典,北境为历届太子所属地,相当于反映太子政绩最直接露骨的一面镜子。
白祈好奇道:“有何动乱?”
“也就是些小流言,今年那方收成不大好,本来那州官都草拟了上奏的文书,直接越过太子上书陛下,总结了八条请求延缓税务的理由,条条皆言之有理,陛下起初还打算减免北境部分灾情严重之地的赋税。”
“然后呢?”
元羽舟喝了一杯酒,又吃了块糕点,低声道:“也不知哪个不要命的好事者上了另一封文书,又不知怎么地传到了陛下那里,说什么‘苛政猛于虎’,至于内容,你自己体会。”
元羽舟说完,又叹了口气,“陛下爱民如子,历年来推行轻徭役之民策,如何到了太子名下属地,就成了‘苛政’了呢?何况,那北境也的确全由太子负责,包括漕运与官员选拔。各地缴税户部可都是有记录的,那记录的本子没问题,可不就是太子的问题了?这事,根本怪不到别人头上。”
“这可不算小事啊……太子这回可摊上大事了,要我说,就算太子之位保住了,他也要被扒一层皮,我爹可又有得忙了。” 白祈说完,居然还幸灾乐祸笑了两声。
元羽舟眉眼皆是笑意,“那也不一定,这事可能还没完,说不定还有反转。”
白祈:“元大人似乎话中有话啊。”
元羽舟举起酒杯,与白祈碰了杯,悠悠道:“太子究竟是真傻还装疯,还不可得知呢。”
“……就他?还能装疯?”
元羽舟答非所问,“你觉不觉得这翠羽楼的糕点愈发甜了?”
“是吗?”白祈捻起一块咬了一口,细细品了品,“确实如此,不过元大人你不就喜爱食甜吗?忘了跟你说,陛下也爱食甜。”
“那还真是巧。”
两人一来二去,白祈也看出元羽舟酒量不佳,“你酒量不好就少喝些,咱又不是外人,不讲千杯不醉那套。”
元羽舟:“说得好,过几天保不准会喝到吐。”
白祈不解其意,元羽舟却不再多言,站起身,“今夜到此为止,先行一步。”
“公子,你怎么又喝酒了?”阿东闻见元羽舟一身酒气,忙去扶。
元羽舟退后几步,避开了,“不必了。”
阿东小声问道:“那我去给你准备醒酒汤?”
“有劳。”元羽舟说完,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脚步,问道:“风满楼的说书先生这几日可有来?”
一提起这时,阿东话那是一肚子的话,恨不得手舞足蹈唾沫翻飞绘声绘色将整件事描述个彻底,但见元羽舟眉宇间已有疲态,也只好长话短说,“公子你还不知道呐,风满楼掌柜的说凤先生偷了银两跑啦!还说他就是一江湖骗子!不过我是不信的,凤先生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