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之前当着盛朝歌的面不好发作,怕毁了自己伟岸的形象,今日便避开旁人,肆无忌惮的教这位师侄做人的道理。
三师弟这时候仍是重伤未愈,仅能勉强靠着石壁瘫坐,却是站都站不起来。饶是如此,为了那封不知从何处来,何人寄的信,他卸去力气趴在地上,一点一点艰难的朝段仗义挪动过来。
“你潇洒恣意二十多年,还从未像今日这般屈辱狼狈过吧?”段仗义笑着,仔细打量手里的这封信,“那都是因为师兄将你放在羽翼下护着。可你呢?你明知他心里恨极了薄情之人,却还说出那样的话——不过是个好皮相的玩物,有什么要紧?你自己说说,到底要不要紧?”
他模仿着三师弟当时语气,正在地上拼命爬过来的人闻言动作一滞,段仗义却恶狠狠的道,“要是依我,你早就死了。”
三师弟重新爬动起来,直爬到段仗义面前,仰着头朝他伸手,他手上还有被宗潮音打出的伤痕,皮肉外翻,血肉模糊,很是凄惨,他却感受不到疼痛似的,用这样伤痕累累的身体爬动,原本结痂的伤口被这般一折腾,又撕扯开来,在光滑的石地上留下模糊的血痕。
“信,给我。”
若此时这般谆谆恳求的换成云宫派的仇人,段仗义一定将信展开放在他眼前,然后当着他的面撕碎。可偏偏眼前的人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兔崽子,其实早在三师弟快要入世前,段仗义就对他的心性有些不安,他入世后整日流连于妓馆,段仗义看着收到的情报非常挣扎,最后只挑了不那么过火的一部分讲给宗大师听。
可他最担心的问题到底还是发生了。宗大师的三个徒弟虽说在感情上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师父的影响,从根本上来说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心思,可三个人表露出的状态大相径庭。
盛朝歌洁身自好,二十七年了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遇见喜欢的人一味试探,退缩,思虑。而三师弟则是彻底解放了自我,纵情声色,遇见喜欢的人后坚决不承认,一味逃避,嘴硬,纠结,最后说服不了自己,就开始故意欺负折磨喜欢的人,希望把人家吓走。
宗大师未尝不知道徒弟的心思,只是被那些话狠狠戳中了旧日的伤口,原本就腐烂到无法愈合的创伤被重新撕开,宗大师无法面对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弟说出那种话的现实。
段仗义与宗大师是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他自然站在宗大师这一边,这不,故意避开了盛朝歌,来替师兄出气来了。
他气势汹汹的把信扔到地上,冷哼一声转身离开,结果刚出洞口就看见他家师兄正站在洞边的杂树上面无表情的望着他。是真的没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好像他顶着的不是一张脸,而是个面具。
段仗义:“……”难得装腔作势一把却被师兄逮个正着怎么办?
宗大师也不跟他啰嗦,揪住他的后领,将人拎了回去。段仗义像只鸡崽一般被他滴溜在手里,不死心的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