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动作太大,伤牵着伤,回春神医惊呼一声:“啊呀!我这药白上了!”
濯灵揉着太阳穴,真是不省心的东西,枉她从宫中牢里挨个把人给带出来,还偷了个回春神医,结果两人你侬我侬说不完的话,却是不把她这个阿姊放在眼里了。
想到十一月初六的那晚,濯灵依然胆战心惊。
那时她刚从行宫回京,公主府还没回,就听说六王爷府走水,晏适容被烧死在了里头。她呼天抢地地哭了一遭,晏清派人带她入宫,她还抱着块焦木嚎啕大哭说这是她的小六。
晏清揉揉眉心,指着榻上昏迷不醒的人道:“他没死。”
濯灵这才了解其间的来龙去脉,登时便觉得自己这阿姊做得太失败了,竟连兄弟俩明争暗斗各怀心思十几年都不知道。
晏清疲惫地叹了口气,“罢了,你把他们送去北疆,朕一生都不愿再见他们。”
濯灵一怔,见到晏清捡起地上的玉符,一步一步苍然而孤凉地走上龙椅,听见他陡然地笑了一声,余下便是沉沉的叹息。
离宫前,晏清将令牌给了濯灵,要她尽快动身。
晏清闭上双眼,轻声道:“你送他们走,不必同他们说是朕在帮他们。”
他既在心中认定你是坏人,那你便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濯灵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你若早些——”
“平望。”晏清打断濯灵的话,“送公主离宫。”
濯灵叹了口气,终还是不忍心,回了头。殿门缓缓地阖上,晏清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也渐渐地被阻隔在了殿里。
广阔而金碧辉煌的大殿显得冰冷而又孤寂。
平望回来时看见那案上摆着一盘云片糕,晏清一口没吃,虚晃的视线盯着殿门口,没有一个定处。
“皇上?皇上?”
平望走到晏清的身边,叫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来:“皇上,公主把回春神医带走了。”
“好……好。”晏清点头,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平望叹了口气:“皇上,您与王爷本不至如此的。您为何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晏清冷冷扫了眼平望,眼神含着警告:“你懂什么。”
“奴才说句不中听的,不是您做的事情为什么要认?至少……至少薛家不是您扳倒的,当时为怕王爷伤心,您还去安民殿求了先帝,安民殿伺候的宫人都看见了,先帝还勃然大怒,执意要——”
“平望!”晏清拍案,“你胆子愈发大了。”
平望迅速地跪了下去,莫名的,有些委屈。
晏清叹了口气:“罢了,你退下罢。”
平望抬起头,有些迟疑。
晏清起身,看着黑幕下纷飞的雪,轻轻道:“只恨我,他会快乐许多。”
平望看着晏清在窗前孤寒的背影,噙了一眶泪,偷偷拿袖子抹去了。
天明时,马车在驿站停了下来,公主去选购衣裳,回春神医治疗病患。
晏适容是回春神医的老病患了,每天一个小药丸喂着,说且待七七四十九日看看他身体效果。
晏适容精神一好便开始耍贫嘴:“你炼丹吗?”
回春神医摆摆袖子:“不治了,不治了。”
“你现在脾气怎么这么大?”
“您已经不是王爷了,我可不就脾气上来了。”
晏适容看向薛措,无声做着嘴型:世态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