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点腊肉吃。
天还没亮,村子里就传出惨厉高昂的猪叫声,几乎每个一小时就有一道。
背着背篓,萧楠拉着陈亦松沿着陈芳走过的路来到村里。远远的,一群人围在那里。
“往这拉!往这拉!”
“这边呐,你这个大莽子!方向搞不清楚嗦!”
杀猪匠一早上杀了几头猪,这会儿声音都吼沙哑了,仿佛从腹腔里扯出来。
一人前面揪着两扇宽大的猪耳朵往前走,后面杀猪匠擎着根响杆继续赶。
大肥猪噗哧着四条短腿儿迈不开步伐,一下出了猪圈发现外面的天地陡然不同,焦虑的东拱拱、西闻闻。杀猪匠显然身经百战,见过的猪没一千至少也有一百,响杆啪啪打在脏兮兮的猪屁股上,肥猪吃痛的惨叫一声加快两步步伐,随后又忘记痛慢下脚步。
“来几个壮汉过来按猪!你这小孩家家的凑啥热闹,一边去!”
杀猪匠涨得通红的脸,瞪着青蛙大眼,鼓着腮帮子扯着嗓子大喊。
嗅到长条青石板上浓浓的血腥味,仿佛意识到什么,肥猪转过脑袋欲跑,却被人揪着大耳朵,倒扣着四只猪蹄儿一下翻倒在青石板上。
“昂——昂——”
肥猪蹬着腿儿,蹬按住它的脚的人,换来更多的人按住猪脚。
“按住!按住!按紧点!”
村里围观的闲汉妇女,看到萧楠带着陈亦松过来,纷纷给她俩让出一个位置。
“小楠,你怕是当娃儿的时候才看过杀猪吧,这都好多年没看到过这种场景了。”
“你别说小楠,陈家小子恐怕见都没见过。等会儿别被吓着了。哈哈!”
萧楠冲她们打着哈哈:“这不是没看过才来看嘛!”
“那你俩还是站远点,免得等下挨了刀的猪疯狂乱跑。”
陈亦松挑眉,挨了刀子的猪还能跑?
他低声悄悄问萧楠:“猪的生命力有这么强么?”
“她们调侃你呢,哪有那么神的猪!”萧楠指着人群中脸色青红的杀猪匠给他普及,“看到那人没?我小时候他就是猪阎王,杀猪从来没失手过,从来都是一刀断命。”
这说话的功夫,肥猪就被牢牢地按在青石板上。
肥猪还在挣扎着蹬脚,按猪脚的人鼓着一口气看杀猪匠的动作。
只见杀猪匠眼也不眨,夺过地上框子里的大长刀,左手按住猪脖子上的一块肉,说时迟、那时快,白刀子噗哧一声没入白花花的猪脖子里,左右一搅捅,红刀子就出来了。
“昂~~”
肥猪还没咽气,蹬着四肢眼白上翻,嘴里高昂的惨叫拉得绵长。汩汩鲜血从脖子上的大口子里涌出来。
“盆子!盆子拿过来!要不要猪血了?猪脑袋啊,一点不看事儿!”
杀猪匠刚送了一条命,显然心情不太好,脸色奇臭无比。
“诶诶,这里这里。”
人群里陈芳钻出来提着红桶塞到猪脖子下面,噗通几声猪血流到桶里,荡起一圈一圈红色的涟漪。
“盐放了没?”见猪的叫声慢慢停歇,杀猪匠脸色渐渐缓和过来。
“放了放了。”
接了两三分钟,杀猪匠用手在刀口处挤压一下,又流了半碗血:“好了,提开吧,没有了。”
杀猪匠一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队人。其中有一个主刀的,也就是动刀子杀猪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