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午就要这样过去了,秋冬时的傍晚总是四季中来得最快的一个,相容道:“九哥定然是被皇兄们拉去喝酒了,若是去宁族早该过来了。”
悠哉悠哉一杯茶下口,果不其然就有仆从进了院子禀报,说三皇子几位请九皇子在海天阁喝醉了酒。
“三皇子?”虞衡略有惊疑,三皇子与相容对立处处要和相容争个高低,相钰自然护着相容的,局势分明,两方对立,三皇子哪来的闲情逸致请相钰喝酒。
“再怎么斗点头还是要承一声兄弟,明面上不能闹太僵。”相容要去接相钰,理理衣衫起了身,“看来今日不能和老师聊个尽兴了。”
虞衡也起身:“一同去吧,这个时辰那儿也有些事情处理。”
从淮王府到海天阁,秋天淅淅沥沥的雨。
走在前方的相容一把油纸伞,一袭竹青衣。
秋色中,相容持着伞柄靠在肩上,微微抬起了伞沿这才看到了等在海天阁门口的相钰,相容走过去嘴角放松舒缓出一个弧度:“不是说喝醉了吗?”
相钰见他来,也笑起来:“诓你的,我千杯不倒。”
相钰的确好酒量,只是微醺罢了,旁边的三皇子已经是不好了,被相钰反灌得晕晕乎乎,被仆从扶着还是摇摇晃晃的,见是有人来了了,身影熟悉,摇摇头醒醒神,再用手擦擦眼睛,这才确信是相容来了:“相容……”
“三皇兄。”
客客气气的语气,不疏远,不亲昵,这才是天家兄弟姊妹该有的模样。
三皇子推开搀扶自己的仆从,一个人晃晃荡荡,脚下踩了几个虚的才站稳,抚着额头摇摇头:“听说……你病了?可有好些?”
“好些了,多谢皇兄担心了。”相容手里多余了一把空伞,本来是给相钰的,但是此时雨大他看看三皇子左右奴仆手里空空,最后客客气气把多的一把伞给他们。
三皇子将目光相容送来凝到伞上去,好久好久。醉酒了,回忆更容易突破屏障涌上来:“从前,其实我……”
相容顾着把相钰接到自己伞下并没有用心在听,相容身量不如相钰,手上的伞自然而然被相钰接管去,然后相容这才反应过来:“三皇兄刚刚说什么?”
气氛略有尴尬。
三皇子看着他们两个人站一处,觉得咽喉中又干又涩,他喉结动了动,默不作声硬咽下一口气,转眼又能是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的自然:“我说下次要同九弟不醉不归了。”
相钰淡淡笑着承了一声自然。
客套几句后,相钰相容就走了,两个人共撑一把迈入朦朦秋色水雾里。
直到人走远,三皇子才紧紧皱起眉头,久久望着两个人的背影,冷哼一声。
对面阁楼上,虞衡掩着窗户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再禀了一眼桌子上线人递上来的情报,不由叹服:“你看,十三殿下最该佩服的是三皇子啊,这假面功夫可是真好。”
春夏秋冬,年年景色都似同,人事物却能千变万化,相钰是变化最大的,原本他只是被冷落在冷宫任人践踏的凄楚少年,短短几年,他变成朝中左右逢源的九皇子,人人尊称一声九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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