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跟他现在感受到的完全不能比。当罗曼触摸到他时,他所感受到的那股吸引力简直像嗑了药一样嗨,而罗曼的触碰一旦消失,他整个人饥渴得就像戒断一样难受。令人陶醉。令人害怕。害怕的是罗曼对他的身体,就像一名音乐家熟悉自己的乐器般了如指掌:当卢克渴望被占有、被呼来喝去的时候,他就表现得霸道专横;当卢克想要拥抱和亲昵时,他又温柔款款、善解人意;当卢克想要玩情趣假装自己不情不愿(跟罗曼在一起,他就没有不情愿的事)的时候,对方又能恰到好处地对他摆出冷酷而凶狠的态度。
最令人害怕的是,这样的感觉是双向的。卢克对罗曼的情绪也照应得很好:当罗曼心情阴郁时,卢克发现自己竟变得格外乖巧且顺从,任由罗曼对他这样那样、尽情发泄心中压抑的欲望——光是对方的这种态度就能让他高潮。他的高潮,在于他取悦了罗曼,这也……好吧,应该说是非常糟糕了吧。
然而最糟糕的部分,在于他丝毫不敢说自己是被对方利用了,或是对方欺骗了他。罗曼对自己的本质全无粉饰,卢克压根没有突然冒出过“罗曼是个好人,只是被世人误会了”这样的想法。罗曼绝不是什么好人;卢克对此可是心里有数得很,但这也改变不了他被那人迷得神魂颠倒的事实。
“你好坏,”他对着罗曼的胸口呢喃。“我都被你搞得犯桃花癫了。”
罗曼的笑声不像是从他耳朵里传入的,更像是通过身体的触碰传递给他的。“关我什么事?只能怪你这臭小鬼满脑子奇怪的情趣,kudryashka。”
“那是什么意思?”卢克嘟囔着说,倒是没有就“臭小鬼满脑子奇怪的情趣”的说法提出反驳。“我不懂那个词的意思。”听起来像是昵称。卢克希望它不是。罗曼就喜欢使那些毫无爱意只为揶揄人的昵称。
罗曼拽了拽他的头发。“意思是‘卷毛’。差不多吧。”
好极了。又来一个打趣的昵称。
“我不禁要觉得,你是不是对我的头发有特殊的爱好了,”卢克说。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的?”罗曼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梳过他的卷发。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处了一会儿,感觉是如此地惬意,简直没有道理。
“你杀过人吗?”卢克一边小声说道一边用手指抚过罗曼肌肉结实的臂膀。
“杀过,”罗曼回答。
一阵战栗窜上卢克的脊梁。就这个内容本身而言,罗曼的回答没有出乎他的意料——要是对方否定了,他反而才会觉得惊讶——真正令人不寒而栗的,是罗曼说这话时的冷静语调。
卢克打量着罗曼胳膊上的纹身,一个简单的俄语单词:Пohn。意思是“铭记”。卢克不知道这个纹身背后有什么故事,但是这词儿似乎给他提了个很好的醒:可千万别忘了这男人的能力和手段。
“是你亲自下的手还是下达的命令?”卢克说。
“有区别吗?”罗曼用干巴巴的语气说。“杀人就是杀人,不管是不是亲手取的性命。不过要回答你这个问题的话,我的答案是:都有。”
卢克的手指滑到下面,摸到了罗曼的手。这是一双曾经杀过人的手。一双轻轻一碰,就能令他浑身颤抖、不能自已、无法思考的手。
“会很难下手吗?”卢克说。“取人性命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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