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还有点不合时宜的想笑。何跃森的口气,真他妈的像训儿子啊……
看得出来,男人给气的不轻。脸色都变了,喘着粗气在客厅叉着腰绕着圈的转:“养不熟的玩意儿,居然这么猜忌老子……”
这么声称呼,一下子杵到了方南的心病。
青年咬了牙,咽下那些恨意:“何司令,乱说话是我不对,您别生气了,气大伤身。要不这样,我先走,回去我自己那边自我检讨反省一下,不让您见着心烦。”
“滚滚滚!”何跃森在气头上,恨不能动手掐死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眼不见心不烦的挥手。
“您多保重。”方南鞠个躬,轻吁口气,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换了鞋离开。
这就算是冷战了吧。
回到自己多日不曾住过的房子,冷锅冷灶的透着一股子萧瑟,地面和家具上都落了一层的灰。
方南不想动,头疼的只想睡觉,可是又怕自己躺下胡思乱想,干脆的卷了袖子洗了抹布,蹲下身一丝不苟的开始掸灰擦地。
汗水沁出来,打湿衬衫,沿着额角滚落在地面,一摔八瓣。
☆、第四十八章
方南做了个特别荒诞的梦。
梦里,他胸前系着大红花,咧着嘴笑的特别开心,应该是在结婚。
可是喇叭唢呐喜庆音乐响着,他干着急就是看不清身边人的脸。
那是个男人,胸口同样系着大红花,笑声朗朗洒脱帅气。
一拜天地。他跟男人郑重对着户外拜了拜。
二拜高堂。身前铺了锦缎的高椅上,爸妈笑的满脸欣慰,对方父母该坐的位置却端正的摆着死人的牌位。
三夫妻对拜。方南虔诚的弯下腰,看着视线之内,男人脚上那双不染一丝灰尘的皮鞋。
送入洞房。他听得到众多面目模糊人群的笑闹和善意的起哄——
闹洞房咯,新郎新娘亲一个……
方南在梦里还觉得好笑,他娘的老子明明是男的,就算是同性恋,也是新郎新郎好不好,哪儿来的新娘?
迷迷糊糊的换到了新房里面,古香古色的雕花大床上,分明端坐着一个含羞带怯貌美如花的女人。女人听着动静一抬头,冲着方南身边的男人甜甜叫了句,老公。
方南大惊,这人是我老公!
然后是众多刚刚还在祝福他们的群众涌进来,一张张脸上带着明晃晃的刻薄和鄙视。
一人一口唾沫就要淹死他——
你个不要脸的,死同性恋不配得到祝福,你有病吧,方家真是丢老祖宗的脸,老方你快带你儿子去医院检查检查吧,下面是不是没有把儿,是不是弄错了……
方南要急哭了,也不知羞的动手解裤子,急于证明自己。
你们看,我是男人,我下面带把儿……
谁知道,众目睽睽之下,方南脱了裤子一低头,先是没看着自己的老二,接着用手一摸,竟然凭空多了个不属于自己的器官……
啊的一声惨叫,方南喘着粗气挣扎着坐起来,满头冷汗。
凌晨三点多,正是一天之中最黑的时刻。
方南睡意全无,曲着腿呆呆坐在床上,脑子里一片麻木。
他是个男人,他是个躺在男人身下,连女人都不如的男人。
自卑自弃漫天涌来,几乎将他兜头溺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