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自己不仅被让进门了,目前看起来还挺安全。视线所及范围内,没有什么致命的危险武器。
家里暖气足,何跃森只穿了件军绿的衬衫和麻灰的长裤,明明制式大路货的东西,竟然让他穿出几分英挺的味道。
“坐。”何跃森指了指身边转角的单人沙发:“何谢廉又拖你下水,见笑了。”
方南想说谢谢不坐了,可是一没勇气二也硬不起心肠,最终乖乖落座。
“王姐回家了,你坐会儿,我帮你泡杯热茶。”
“不用不用,”方南连连摆手,鬼使神差的话脱口而出:“还是我来吧。那个,何司令,你晚饭吃了吗?”
刚刚欠身站起来的何跃森挑挑浓眉:“给小兔崽子气饱了,王姐回家前搁冰箱里放了不少做好的菜。要不,小方你陪我喝两杯?”
站在宽敞的厨房里,方南云里雾里的想不明白。
明明自己是来完成何谢廉交代的任务的,怎么到最后成了热饭热菜陪何跃森吃年夜饭了?这简直太荒谬。
时钟指向九点钟,方南关了火,把猪脚炖黄豆盛到大碗里。
“整点白的?”何跃森对方南的态度从一开始就不在频道上,好像自打何谢廉领着方南进门开始,他心里就压根没瞧不起这三个字。
方南心思有点复杂:“我都行。”
何跃森看上去已经没有最初的怒气了,或者有的话也是他掩饰的很好:“听你口音,东北人吧?家是哪里的?”
乖乖,果然被何谢廉猜中。
“黑龙江东林的,就是火车走到最东边,小地方,何司令不一定听说过。”
“知道。”何跃森随手拎过一瓶茅台拧开盖子,低头倒酒:“我在嫩江那边待了好几年,有个战友现在在东林。这杯给你小方,”何跃森推过来一茶杯约有三两的白酒:“你别叫我何司令了,听着别扭。坐,咱爷俩好好喝一杯。”
有点傻眼,方南更不知道怎么叫人了:“那,何先生我敬您,过年好。”
何跃森乐了,男人眼角的皱纹在灯光下刻出岁月的痕迹,不见苍老越发迷人,带着一股子浑然不吝的痞气:“我说小方你从哪儿学的这些臭毛病?按我的年纪,你叫声叔不为过吧?”
心里头别的一跳,方南讪讪的摸摸鼻子:“那……何叔,我敬您。”
王姐的手艺没的说,方南觉得特别对口味,简直是星级大厨的水准。
何跃森夹了块排骨,恰好是那种头上带着脆骨的一大块。听着男人毫不费力嚼碎骨头的咯嘣响声,方南莫名心惊肉跳。
他终于想出来了,何跃森给他的感觉就像头狼。危险,警觉,随时随地都能轻松致人死亡,只要他想。
“大过年的,怎么不回家?”何跃森喝酒也特别爽快,一口干掉了三分之一。
“太远了,上班又没有寒假,总共就那么几天。”方南面色不改的说着谎。
“倒也是,”何跃森点点头:“小方喝酒。东北人的酒量我知道,别客气。”
怪异的二人组合和谐的吃了顿其乐融融的年夜饭。
一向觉得自己酒量不错的方南在第二瓶茅台过半时候就慌了神——
这人是酒漏子吗?丝毫不见醉态,脸都不见红的。
等到第二瓶见了底,方南瞅瞅何跃森,乖乖认怂:“何叔我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该吐了。”
何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