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宗近并没有明白王的意思。
王想到一出是一出的例子过去也不止出过一次两次,心血来潮了, 突然提出什么任性不讲道理的要求都有可能。
所以, 大晚上让看不顺眼的仆从去自己寝殿, 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也许?
问题主要还是出在三日月宗近本人身上。
他根本没往暧昧的方向想,即使王这番话其实已经说得很露骨了,也无法领悟王的深意。
毕竟,三日月宗近一直铭记自己的身份。
他只是一个“仆从”。
他只是一把刀。
侥幸得来的躯体再如何美丽,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刀与人类自然不一样,人类会有的想法, 也不能强求本身就是死物的刀剑能够完美地接纳。
“瘪巴巴?有吗?”
三日月宗近对这个评价有不赞同的意见。
哪有说的这么夸张,他顶多只能算是要给今剑提供灵力, 体内少得可怜还恢复得慢的力量流逝得太快,以至于显得稍微有些虚弱而已。
这点小问题很好解决,放着不管都行,只不过会有一阵子打不起精神,拖的时间还要再长一些。
“唔,有点像看到植物枯萎了, 王想浇浇水的感觉耶。”
今剑随口的一句嘀咕倒是阴差阳错地撞上了大半事实,还很容易引发歧义。
然而,失了忆的三日月宗近没那么懂。
所以他只是觉得这话有点奇怪,心头疑惑了一下, 就没放在心上了。
“行吧。”他说, 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王都这么说了, 我肯定要准时去的。”
当天晚上, 三日月宗近就真的去了王的寝殿。
在踏入寝殿正门之时,他还在想,外面怎么又没有见到侍卫侍女的影子。
安静得出奇,殿内就跟洒落在透彻地面上的月色一般冷清。
可入目之景又像是比平时还要明亮几分。
宽敞奢华的寝殿点起了数盏灯火,向两旁垂落的薄纱接受到了照拂,宛如有金砂在模糊的幕布间流转,淌到被丝绒与流苏覆盖的床榻上。
这张床看上去就很柔润,躺上去一定格外舒适。
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三日月宗近早就注意到了。
他围观过几次王的休憩。
金发的男人斜躺在软塌上,身子陷下去不少的时候,再苦大仇深的表情,也会在这一刻略加舒展。
然而,注意是注意。
他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倒到这张床上来。
以意想不到,可称惊吓的方式。
“……”
在愕然中,三日月宗近破天荒地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腰下的触感果真无比柔软,陷进去后就像是被无力所包裹,想撑起身子的力气,全都被软化。
他尝试着想要抽手。
手腕被结结实实地摁住了,根本脱离不得。
他人身躯所带来的浓重阴影将他笼罩,竟没能留出一丝可供光芒侵蚀的空隙。
把他压在这里的人,当然是王。
应该说,只有王——只有他做得出如此突然,丝毫不给人反应时间的事情。
三日月宗近最初是愕然,没过多久,心中就生起了相当奇怪的不解来。
然而,只是愕然和不解……这个反应,跟现下的遭遇贴合,已经算是格外镇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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