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堪堪容人通过的大洞。
“快!”
张家军的逃命速度史无前例的快,张启山忽觉有些讽刺,他们哭着喊着要来,这会又哭着喊着要回去。军人是个很奇怪的职业,在热血烧脑时候可以用胸膛挡住炮弹,兄弟意气一己之躯捍卫家国天下;冷静下来细细思考软刀子慢磨,却也各个惜命。但人性如此,他理解,所以他不怪。
“一、二、三……”他拍着他们的后腰点着个数,想将他们一个个都带回去,“……十、十一、十二。”
他的胳膊被三牛一把抓住:“营座,你先走!”
张启山的喉咙滚动了下,他挥开三牛的手,揪住下一个着急钻狗洞的兵的后裤腰,稳住对方的身体将人往洞里送。哦,那个不是兵,一闪而过时他看清了脸,是阻拦他去救日山的那名精锐。三牛急得不行,被张启山狠狠瞪了一眼,他当然不会寻死,日山把生的机会留给了他,他只是再想多陪他一会儿。
他很快就走,很快就要走了。
“轰隆——”
他却骤然被突如其来的爆炸震得趴在了地上。草根土块盖上来,爆炸声完全没有停歇。“轰——轰隆!”一声接着一声,炸开在张启山耳畔。一阵血沫飞溅起来,有什么东西砸到他的脸上,张启山扑棱着满头土灰错愕的抬起脸,才发现面前的是一只断手,中指与食指一样长。
是那个精锐的手。
他震惊地扭头。“轰隆——磅——”接连又是几声,三牛已经扑在了他身上。
横飞的断肢,冲天的土块血沫。炸了,全炸了。他们没有想到,日本人会花大力气在最后一层的铁丝网之后埋下地雷,没有人知道,日本人居然会用地雷与炸弹对付手无寸铁的劳工。
张启山觉得耳朵要聋了,可依旧听见了身后跨跨跑来的日军军靴,和不断哈着气的猎狗喘息。三牛下意识地挡在了张启山面前,以及剩下的五个兵。他们节节后退,象征性地将张启山围在了正中间。但如同螳臂当车,杯水车薪。
张启山站了起来。
张启山的有生之年只投降过这么一回,他高高的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手无寸铁。
日本人没有开枪,因为酒井中校说过,最开始逃跑的劳工,最有可能就是那个坤泽的乾元。坤泽的一生中只会服从一个乾元,而乾元可以标记无数个坤泽。乾元是生来的天之骄子,所以他害怕被自己的坤泽出卖,就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逃命。酒井中校戴上他的白手套,扶着腰间的“菊一郎”款款而来。
张启山背对着他,双手抱头望着铁栅栏外的残肢断臂。
“我是他的乾元。”他说。
酒井没想到这个乾元会承认的这样爽快,甚至散发出周身的金铁之气帮助他确认。乾元与坤泽不同,他们没有主动发情期与腺体,除非被坤泽或催情药诱发春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