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活的,活着就值两千大洋。张家军也要,死五十活一百。张泽洋不懂张家内部那些弯弯绕,却也知道张启山是个会寻龙点穴、挖宝盗墓的高手,日本人来中国烧杀掳掠,自然惦记地里头的那些个宝贝,所以才会需要张启山。
既然能活命,也不算是……“出卖”了吧?更何况他可以和皇军谈谈条件:供出张启山,能否放了他们十八个弟兄?
日山躲在山洞深处,默默的啃手中冷硬的干粮,他用后脑枕着身后的山石,盘算着不知自己的身体还能撑上多久。产后没有好好休息的后遗症逐渐蜂拥向他,侵蚀着他的神经、渗透入他的骨缝,原先被长老们操练几天也不觉着累,在这里干上半天的活就会觉得头晕目眩、恶心耳鸣、夜里还时常失眠,那日家主叫他好几声,他都没听得见。
很糟糕,他不知道这样的身体,还能有什么用。
可若是这就死了,没看到家主逃出去,恐怕他也闭不上眼。其实,日山想不通的还有另外一件事,虽然说营房中的弟兄们是替他挡灾挨打,他也十足的愧疚,但是他自诩那日和家主出去并没有留下那么多的破绽,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整个营房的人第一个暴露在日本人的视线之下?日山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又或许正是这种不安,才支撑着他一直没倒下。
虽然他自比早已轻如尘埃,但还是做不到将张启山一个人暴露在危险之中……
日山远远的就看见张泽洋走了过来。他藏身的地方是山洞中的一个三岔路口边的小洞,又在一块大石后面,这是他为了躲张启山的“小灶”特地选的地点——他能轻松的看见外头,外头却不会想到这里还猫着个人。只这里是山洞深处,张泽洋好端端的来这做什么?
日山不太喜欢家主的这个副官,眼里没活,也不太事事以家主为先。
而正想着,张泽洋停下脚步,鬼鬼祟祟地朝山洞外头张望了一下,似乎在等什么人。日山也顾不得再胡思乱想,一口吞了干粮,扶着腰趴在了石块上向外望去。不多时,居然从另一条道上走来了个日本鬼子,看肩章应该是个小队长。
他就听到张泽洋搓着手道:“太君,我昨日和您说的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军官的小胡子抖了抖,嗤笑:“张君,我觉得你的要求和你的筹码,相距的有些大。”
张泽洋看起来立刻有些不服气,他瞪大了眼睛争辩道:“怎么会呢!张……”他又豁然压低了声音,“我要给您的那个人,可是上头通报的,好几千大洋呢。如果您送他上去,升官发财不在话下。而我、只想要些钱,再带我的弟兄们走。”他看那日本人神色不善,赶紧扭转了话头,“不不,不用带弟兄们,我一个人走也可以,这里的事情我什么都不会乱说的。”
日本人看起来颇有些不耐,伸出了两根指头:“命,和钱,你只能选一个。”
“您!”张泽洋顿时原地绕了两圈。
鬼子却根本不买他的账:“张君,我有的是时间和你慢慢磨。但是你多犹豫一日,按照你的话,就是在我们这里‘多遭一日的罪’。”说罢,他掉头就走。
简短的会面不足五分钟,却让躲在山石后面日山从头凉到脚,他虽然猜测过是营房中有人异心,却从未希望这件事真正发生。而且,张泽洋想要出卖的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