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切。”
“对,”你看了他一眼,“亲切。你喜欢橘子味么?橙色的糖纸很丑,折出来的光一点也不像其他色那么轻盈,虽然是暖色,但看起来并不烂漫。
“……然而看久了,又恍惚觉得它像余烬里朦胧亮起的火星,没有燃烧的能力,却笨拙地试图去拨落下一星半点的黑暗。”
乔轻偏过头,眼里依稀带着点笑:“为什么不觉得像是绵绵的霞光呢?明明再盛一点就是灼眼的正红,再轻一点就是浅薄的淡粉,它却不偏不倚地立在其中,温顺、厚重,像一头大型草食动物。”
“无争无害,有一身乱糟糟、暖呼呼的皮毛。”
你沉默了一会,目光渐渐柔和:“你说的对。”
没有风,也没有鸟叫蝉鸣,好像万物都和时间一起睡下了。
气氛好到你一瞬间相信了那句话——如果有人同行,那就什么都可以无所谓。
“想吃糖,想吃橘子味的糖。”你喃喃,“现在一切都很好。要是再加点横冲直撞的甜味,我大概真的可以别无所求。”
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像第一次吃水果糖那样快乐。
“你这样说,让我感觉兜里不揣一把糖果是我的失职。”乔轻明知道没有,却还是忍不住摸了摸空荡的口袋。
“得是橘子味的,要甜得直白齁人的那种。”你补充。
“要求这么多?不甜怎么办?”
你想了想,说:“不甜就一直吃,吃到甜为止。”
这颗不甜,就吃下一颗,下一颗不甜,再吃一颗。假如把他带的都吃完也不要紧,还可以等明天的。
来者不拒,乐此不疲。
你很好奇他的昨天。你见过他无数个昨天,想知道他最后保留了哪一个,又或者全军覆没,一切只是你的大梦一场。
你从天气、地点、事件等进行试探,核实了他的昨天和你们度过的所有日子无异。
就是那一天。
可是为什么没有你?
这个问题在又一个下一天迎刃而解。
你们在晚上八点的时候各回各家。你翻出尘封已久的日记本,有些生疏地写下了发生的事。
你这次没有把它们撕碎、烧烂,或许是因为懒得这么干,又或许是不忍心。
墨水逐渐干涸,从亮黑转成了默然的沉黑色。你怔怔地盯了许久,直到风铃被夜风撩动得倏地一阵响,你才如梦初醒,下意识看了眼手表——一点零八分。
一个你暌别已久的时间。
你没有被强制性地拉回早上。就像正常生活一样,悄悄地来到了第二天。
台灯默不作声地亮着,照着敞开的笔记本。这一页只有一句话。
“那河水我见过无数次,回忆却是第一次带着甜味。”
下面还有一行被划去的话,依稀能看见‘该’、‘谢’、‘出口’和‘苦’字。
除了没有人,时间似乎按照正常的流速静静淌着。
顾不上管现在还是大半夜,你急匆匆地跑了出来。你不知道出来有什么用,可总不会比待在家里更没用。
一路上你后悔不迭。
昨天你们相谈甚欢,乔轻主动向你要了电话。你习惯性地拒绝了,告诉他没带手机——虽然确实没带。这也是你的习惯之一,因为无论是带手机还是留电话,在以前都没什么意义。
清零前不需要执着于多留下痕迹。
这导致你现在没办法找到乔轻——如果现在的时间是延续性的,那记忆应该也是,电话号码也是。
你在河边和自动售卖机两个地方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