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帮忙很快就把所有的花都搬到了建筑里,“圣诞快乐,本杰明。”兰斯擦了擦手说。
“你是个好孩子。你也是。”本杰明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看着叶群颤颤巍巍地点头,“兰斯有副好心肠。还会为玛丽亚打架,我一直记着咧。谢谢你。”
兰斯有些羞涩地摸摸后脑勺:“这没什么。”他们向老本杰明道别后走出大门。
“看不出来你还会为女孩子打架,”叶群有些吃惊地打量着兰斯,“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好学生,很乖巧的那种。”
“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兰斯抱起纸袋小声地解释着:“老本杰明的儿子死于阿富汗战争。玛丽亚是他的孙女,但是她……”兰斯顿了顿,“听说是出生时脐带缠住了脑袋,所以智力有点问题。”
叶群沉默了下来,兰斯接着说:“我读高中的时候,有一帮坏小子总是欺负她,辱骂她,用石头打她。我…”兰斯皱着眉毛有些忿忿,好像当年的情景还在眼前,“我只是想帮玛丽亚赶走他们。”
他的眼睛被浅浅的余晖映的像是两块水晶。
叶群的脑海里浮现出少年时期的兰斯。他看过他的旧照片,兰斯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更结实。他那时更青涩也更稚嫩,在篮球队的合影里笑容腼腆,他一直都是个那么善良温柔的人。
他们又走了几步,兰斯却停住了,“等我一分钟。”
他飞快地转身折返回去,叶群站在街上等他。
日落时分,橙红色的落日余晖笼罩了铅灰色的道路,照亮了两旁建筑的每一扇玻璃窗,像是镀上了一层金箔,把无数条光线在太阳西沉的方向汇聚成一束,强烈到令人眼花。
叶群不喜欢黄昏,黄昏总让人感到倦怠和孤独,一天将要结束的时刻,白日退隐,黑夜上升,晨光与日暮交融。那暖金的色调比朝阳暗了几度,不会让人拥有希望,而从中生出的余烬只会让人感到颓丧。
然后他看见兰斯走了出来,手里捏着一只玫瑰花。
哦不,拜托。叶群站在原地,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兰斯的眼睛里闪动着耀眼的阳光,映着成片金黄的麦穗,他有些腼腆地抿了抿唇:“这朵花很漂亮。”
叶群发觉自己心口滚烫,他无声地笑了笑,让兰斯把那支玫瑰插在他的纸袋里。
“只有一只吗,你这个小气鬼。”叶群抱怨似的说了一句。兰斯咧嘴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笑得傻里傻气,“等春天来了我们可以种上一个花园。”
他们没有办法腾出一只手来。于是胳膊碰着胳膊。金色的余晖落在他们的头顶、细碎的绒发、羊绒面料的大衣上。那点热度就像把他们两人连起来了。他稍微一侧头,就能看见兰斯被灼成金色的睫毛。
叶群面朝着太阳西沉的方向走去,他们的皮卡停在那边,他们的农场就在那个方向。他感到安宁、温暖,还有一切美好的代词,他无法复述这是怎样一种感情,但他深深地希望时间可以停在这一刻、留住这一刻。
平安夜的那一天早上,天空再次飘起了雪花。雪下得无声无息,也没有风,宛如纷飞的羽绒,不等融进泥土便冻在了地上。
兰斯砍了院子后的松树枝用作圣诞树,虽然现在出于环保,已经很少有城市家庭再用一次性的树木制作的圣诞树了,但在偏远的乡下,人们依然延续着-